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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威悉河的河边，曾经维京人上岸的地方，隔着远远的都能听到嘈杂声，连着清冷的阳光都躁动了一些。60;62; 草叶都已然枯黄了，几只河鲈在河流中起起伏伏，尽情地亲吻鱼钩上的鱼饵，但钓鱼佬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只留下一个空空的小板凳。60;62; 在不莱梅城堡外的空地上，附近的自由民村民，来自各地的伯爵和酋长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三波，一波是撒克逊酋长，一波是法兰克伯爵，还有一波则是尴尬的撒克逊人法兰克伯爵。60;62; 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一方是来自法兰克的泰克伦堡伯爵，他穿着一身锁子甲，外间套着一件红黄相间的罩袍，肩上扛着一把十字长剑，棕色的胡子在阳光下泛起了红色的光泽。60;62; 而就在他们不远处，隔着互相叫骂的亲兵队，希尔德斯海姆的独眼酋长正拿着一块麻布仔细地擦拭手中的长斧，他粗大的鼻子时不时冒出一条细长的白汽。60;62; 在两人的身前，泰克伦堡伯爵五十来人的亲兵队排出整齐的队形，而七八个骑士正手持铁矛站在亲兵队的左翼，至于希尔德斯海姆酋长那边，则是三十来个提着巨斧的高大勇士，他们基本都穿着一身皮甲。60;62; 两方都怒视对方，时不时地伸出铁矛佯装向前捅刺，谩骂和口水更是如同箭矢一样在两边纷飞。60;62; “伯爵阁下，我再一次地劝说您。”菲尔茨大主教苦心孤诣地拦在了泰克伦堡伯爵的面前，“这只是一件小事，实在不行，我可以出面，将一个近期俘虏来的土匪，送给希尔德斯海姆的那位酋长做奴隶。”60;62; “我是缺那一个领民的人吗？”泰克伦堡伯爵深陷的眼窝中放出了凶狠的光，“他居然敢在众人面前如此侮辱我，我这口气不出……”60;62; 在另一边，格里菲斯同样在希尔德斯海姆酋长身边劝说，只是相对于菲尔茨的苦心孤诣，格里菲斯的态度就随便很多，好像只是做做样子，在他看来，像这种事无法避免的。60;62; 很快，在谩骂中双方的距离不断靠近，不顾两方神职人员的干涉，泰克伦堡伯爵和希尔德斯海姆酋长手持武器，挤入了各自亲兵的队列中。60;62; 杂乱的脚步由缓慢逐渐变得急促，近了，连双方士兵凶狠的脸色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了。60;62; “噔噔噔！”60;62; “嗖——”60;62; 刺耳的鸣镝声在两方士兵的耳边响起，连续的箭矢落在了两队队列之间。60;62; 经历过之前那场战争的士卒立刻便停下了脚步，大家都知道，这时那位萨克森公爵到来了，但他们依旧是一副绷紧的姿态，仿佛随时可以冲出砍杀。60;62; 带着闲适的微笑，冯森骑着飞鬃慢慢洋洋地插入了这紧张的氛围中：“我以萨克森公爵以及萨克森大酋长之头衔，借由神明赐予我的权力，封臣们，我命令你们暂停决斗。”60;62; 在亲兵的队列中，泰克伦堡伯爵大声说：“公爵阁下，我敬佩您的尊贵和武力，但这是我和他的私事，这是神前决斗，我想不出您要制止我们的理由。”60;62; 而希尔德斯海姆酋长则大声说：“公爵阁下，这位泰克伦堡的伯爵，假装土匪，掠夺了我的部落民为奴，我在他的队伍中亲眼见到的，这是我正义的战争。”60;62; 酋长的话说到一半，泰克伦堡伯爵立刻大声反驳道：“那个部落民皈依了正信，会说法兰克语，并以自由民的身份主动来找我，所以我才赐予了他国人身份，并授予土地，现在他是我的领民，把我的领民交给你，痴心妄想。”60;62; “好了。”冯森的声音不大，却压服了两人的争吵：“虽然你们一个是法兰克人，一个是撒克逊人，但是都是我的臣民，你们是同僚。60;62; 我不希望同僚间要爆发私斗，因为你们同样尊贵，而你们的士卒更是为了抵御外族入侵而设立，如果他们死了，假如你的部下发动反叛呢？假如土匪劫掠，你们该如何收场呢？60;62; 我不是来制止你们的决斗，我只是希望换一种决斗的方式，不伤及根本的方式。”60;62; 希尔德斯海姆酋长从亲兵的队列中挤出来：“那我可以一对一决斗，那个法兰克人，你敢吗？”60;62; “有什么不敢的？”泰克伦堡伯爵一边回复，一边扛着长剑，从队列中走出。60;62; 冯森依旧没有同意：“你们都是尊贵的贵族，怎么能像泥腿子一样？况且，我无法忍受本该为我公爵领出力的人，居然会死在自己人的手上。”60;62; “那公爵阁下想怎么办？”60;62; 冯森立刻笑了起来：“我有一个提议，在我赛里斯的故土上，有一个和打猎一样流行的竞赛叫做蹴鞠，由最勇武的武士穿上盔甲，不带武器，如同真正的战争一般打上一架，所以被称为是勇士的游戏。”60;62; 泰克伦堡伯爵嘴角微微下撇：“仅仅用比赛来确定？这是否有些儿戏了。”60;62; 希尔德斯海姆酋长则趁机嘲讽道：“难道你不敢吗？如果连一个比赛都不敢打，那还是趁早把我的部落民还给我。”60;62; 泰克伦堡伯爵暴怒吼道：“该死的，你个懦夫，谁说不敢，公爵阁下，这一场竞赛，怎么打？”60;62; 向着后方的护卫骑兵们招了招手，冯森打了一个响指：“很简单，我让我的手下给你们演示一次。”60;62; 在护卫们的驱赶下，在这人数越来越多围观者大圆阵被清理出了一片中间的空地，地上则用白灰撒出了几条杠杠。60;62; 而冯森的手下则排成了两个队伍，各自套上了武装衣和皮甲，拿起盾牌，两边各站了二十五人。60;62; “开球！”没等那些围在冯森身边的贵族们反应过来，冯森便一声令下，一个用牛皮缝纫的球便被踢了出去。60;62; “蹴鞠源自我们的士兵在战场上争夺人头，一队士兵获得了一个人头，要将其带到自家的主将前去登记，而其他队的人则要拦截他，从而演变成了现在这样。60;62; 不过你们可以把这个看成是双方各排成了一个军阵，而持球手则是先锋，由他来发动进攻，攻破敌人的阵列。”60;62; 场下，人高马大的冯威廉一脚踹开了两个拦截的士卒，但没冲出去多久，当先的一个斯拉夫跑卫横着直撞了上来，冯威廉猝不及防，被撞得在空中倒翻了一圈，在场上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中，呻吟着抱球一头栽在地上。60;62; “你们可以把这个现场，想象成是一个战场，双方背后是辎重或者各自的村庄，攻守轮换，谁能保护住自己的村庄并且突破到敌人的村庄就是胜利，但在规定的回合内未能突破，则要攻守轮换。”60;62; 这一次，依旧是冯威廉这一方先攻，但主攻手换成了一个唐人牙兵，他敏捷撑着对手的肩膀，越过身体，向着对面的底线达阵区疯狂突进，一半的球员都涌到了他的身前或身后，尝试将其逼到边线上，哪怕他身边的四五名跑卫都拦截不及。60;62; 眼看在边线前，三个线卫猛然扑出，死死压住了那名唐人牙兵的身体，但就在贵族们为勇士的倒下而叹息之时，意外陡生。60;62; 那个唐人牙兵在被扑倒的前一刻将手中的球，扔给了远处的冯威廉，情况瞬间逆转，在贵族们的欢呼声中，冯威廉大跨步向前冲锋，撞开了无数对方球员的拦截，成功在被扑倒的最后一刻，将球重重砸在了达阵区。60;62;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冯森转过身，对两人说道：“我的手下，会教会你们的亲兵比赛规则，在圣诞节后的第三天，你们的决斗再行继续如何？”60;62;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两人对视了一眼，恶狠狠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