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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向将府大门上的匾额，冯森少有地感觉到一阵宁静，在忙活了半年后，终于回来了，虽然将府并不如他的家乡，但好歹也是他自己的家了。60;62; 十二月初，终于安置完了那些拜占庭移民后，冯森总算是回到了汉堡。60;62; 将府已经大致修缮完成，在将府前，引自阿尔斯特河的水渠穿过了将府的门前，被人们称呼为将军渠，而将府门口宽阔的广场则是作为平日里集结所用。60;62; “走吧，总算能休息几天了。”冯森对着身边的吉塞拉说道。60;62; 吉塞拉的脸上也带着几分疲倦，但她却温婉地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60;62; 迈步走入将府，还能看到不少新树，走过鹅卵石铺就的方墁甬道，从长廊中间通过两进院子，被长廊分成两部分的院子明显带着一些天井的味道。60;62; 长廊两边的栏板上刻着一团团绽放的莲花浮雕，在莲花内镶嵌着各式圣人或以塞亚的半身像，都是用橡木雕刻而成，华美非常。60;62; 来到了平日起居的四进院子，他将肩上的披风扔到了一边，漫不经心地对着旁边的一个侍从说：“帮我放一些热水，我们需要洗漱一下。”60;62; 那个侍从恭敬地回复道：“珠老夫人叫我们建了一处热水浴池，您是要我们把热水用木桶盛到您的房间去，还是去浴池？”60;62; “当然是去浴池了。”冯森笑道，“还是珠姨了解我啊，去烧水吧，动作快点。”60;62; “喏。”60;62; 迈着轻松的步伐，冯森正要往自己的起居屋子走，但走着走着，一阵若有若无的兵器相撞声以及喝叫声在耳畔响起。60;62; “乒！乒！”60;62; “氢——”60;62; “哚！”60;62; 这好像是有人在打斗啊，谁敢在冯森的院子里打斗？该不会又是韩士忠和张世成吧？那可挺令人糟心的，那可挺令人作呕的。60;62; 步骑统帅的争端由来已久，冯森军中这个算是和谐的，没整天喊步军马鹿，马军懦夫就不错了。60;62; 想了想，冯森还是揉起额角，对吉塞拉说道：“你先去浴室等我吧，我去看看是什么情况。”60;62; “嗯。”吉塞拉的脸上挂着清风一样的微笑，脸庞仿佛一块莹白的玉石，冯森忍不住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60;62; “去吧。”60;62; 告别了吉塞拉，冯森捋起了袖子，提起了衣袍的下摆塞进了腰带中，气势汹汹地朝着另一处小院的方向走去。60;62; 一脚踢开了大门，但眼前交手的却不是韩士忠和张世成，冯森瞪大了眼睛，这不是聂隐娘和阿尔沃吗？她们是怎么打起来的？60;62; 在冯森平日练武的校场上，一个金发中带点棕色的高个维京少女手持一根木棍和一面小盾牌，不断地扭动身形，调整双方的姿势和距离。60;62; 而在她的对面，手臂和大腿明显带伤的黑发小麦肤色的猎服唐人小娘则手持两根短棍，绕着金发少女转圈圈，时不时突进一下，试图扰乱她的架势。60;62; 可惜的是，哪怕是个外行人都能看出聂隐娘正逐渐处于下风。60;62; 冯森原先还准备上去阻止，但仔细一看双方只是在切磋，只是阿尔沃下手有些没轻没重，便没上前阻拦，反而悄没声地站在一旁观看起来。60;62; 阿尔沃他快一年没见了，小妮子居然还发育了，个子又长了，都快到一米八了，只是该大的地方还是没有大。60;62; 在这一点上，聂隐娘也是半斤八两，当年她师傅为了防止累赘，还特地使用针灸和按摩等手段阻止聂隐娘继续做大做强，所以，她再怎么发育，估计也就是只有吉塞拉的四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60;62; 冯森的目光再次转到了聂隐娘身上，由于汉堡这边缺少光照，这小丫头白了不少，肤色都不像以前那样哑光黑，而是变成了小麦色，脸部的棱角也因为伙食问题圆润了不少。60;62; 就在冯森这边厚颜无耻地观看女人打架的时候，场上的两女终于分出了胜负，聂隐娘一记短棍敲在阿尔沃的腿上，但阿尔沃根本不顾，咬着牙合身向聂隐娘撞去。60;62; “小心！”60;62; 先是一惊，聂隐娘眼神中随后闪过一丝狠辣，正想有动作，但一只手却抓住了她的后脖领，将她拖到了另一边。60;62; 她扭过头，见到来人的那一刻，聂隐娘眼睛立刻眯成了弯月形：“洛山，你回来了。”60;62; “嗯，才回来。”冯森自然地微笑道。60;62; 而另一边，阿尔沃顶着蛮牛冲撞冲进了一旁的花丛中，她晕乎乎地站起身，还想再战，却一眼瞄见了不知何时出现的冯森。60;62; 阿尔沃马上欢呼了一声，扔掉了长木棍，飞身扑了上来，在聂隐娘愈发危险的眼神中在冯森的脸上如同小鸡啄米一样亲着，甚至一只手都从他的领子里伸进去了。60;62; “好了好了。”冯森赶忙把热情过头的维京少女推到一边，“你们怎么打起来了？”60;62; “哼！”两人同时不悦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看这情形，冯森估计知道又是什么文化冲击的矛盾了。60;62; 聂隐娘站到了冯森与阿尔沃的中间，直视她的眼睛，直爽地说道：“我输了，我最擅长的是暗杀，输了也正常，不过你最好小心一点，我的主业可是暗杀。”60;62; 阿尔沃则懵懂地回复道：“我力气很大的，很少有人打得过我。”60;62; 感觉校场上的气氛再次有升温的风险，冯森便赶紧打断了两人的对话：“阿尔沃，你怎么在这？”60;62; “嗯……吕贝克那边太苦了，要学好多东西，冯，能不能让别尔夫什卡或者干脆你来当领主，我不想当领主了……”60;62; 冯森皱眉道：“你来了，那吕贝克那边怎么办？”60;62; “有别尔夫什卡叔叔和芬纳看着呢，如今吕贝克那边的事情基本安定了，但北海贸易目前陷入了停滞，叔叔叫我来询问你的意见。”60;62; “为什么别尔夫什卡自己不来？”60;62; “叔叔要是来了，吕贝克就停转了，我来了，反而不会造成影响。”阿尔沃笑嘻嘻地从领口取出一个十字架，“冯，你看，我改信天父了，教士们都跟我说了，这个世界，天父管八成，奥丁管两成，我可以同时信，只不过要多信天父一点点，不冲突的。60;62; 况且，我要和你一起过圣诞节！”60;62; 这话要是让教宗听到了，说不着得被气晕。60;62; 冯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摸了摸阿尔沃的脑袋说：“好吧，等来年开春，我就去吕贝克视察，正好也得谈谈西不列颠公司和北海贸易……好了，不许再打了，听见没。60;62; 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就各自回去吧，我现在才从马格德堡回来，累得很，你们该干嘛干嘛，我去洗澡了。”60;62; 阿尔沃眼睛一亮，立刻跟着追了上去，大叫道：“我也一起。”60;62; “不行。”冯森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她，并对正蹑手蹑脚翻墙的聂隐娘说道，“等我洗完了，就来检查你的拉丁文……”60;62; “呜——”正准备偷偷溜走的聂隐娘马上抱着脑袋发出了悲鸣。60;62; 安定了这两位，冯森带着满身的疲惫离开了校场。60;62; 但阿尔沃却没有老老实实地坐着，而是望着冯森的背影，直到消失。60;62; 就在消失的那一刻，她眼睛机灵一转，马上换了一条路朝着浴场的方向跑去：“还想躲我，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