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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婉提笔看了案上的画很久,直至落墨晕染了佳作这才叹了口气,一旁的宫女连忙将话拿起,一边抱怨道“娘娘真是的,今日怎么这般心神不宁,好好的一副画作又被您毁了,奴婢适才还想着您若是再把皇上也画上去,岂不完美。”
“坠儿。”程婉扔下笔看向她“何必自欺欺人呢,皇上自登基后便再也没来过兴圣宫了。”
坠儿一滞,却是仔细将画吹干卷好,这才开口安慰道“可皇上也没踏进其它后宫不是吗您何必如此失落凭娘娘的才学容貌别说是后宫,便是这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人来,您实在不该妄自菲薄。”
程婉苦笑“只怕再也不是了,两年前她就长大了。”
“你们都瞒着我,怕我心悸再犯,但是我知道,皇上早就把她接到了朝华殿对不对”程婉抚住心口柔声道“皇上从来就不是个多情的人,只怕从今而后,这三千后宫形同虚设”
坠儿心中一酸“都是老爷误了小姐终生早知今日,早知今日当初还不如留在公子身边只有上官公子才是真心待小姐”
“是啊”程婉眼中滑过一丝清泪“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她是右相嫡女,惠贵妃的亲侄女,更是自幼同子恪一起长大,向来感情深厚,便是他成就的大业,也有着她的一份心力,但她从未想过,会落得同端后一样的命运。
“阿姐,我今日见着左相的嫡女了,只是她生得没阿姐好看呢”
“阿姐,听说左相嫡女出了痘症,痘症会落下疤痕吧,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吓得哭了。”
“阿姐,我想出宫给卿儿送药膏,母妃不许我同她亲近,阿姐你帮帮我吧。”
“阿姐,卿儿今天拉我的手了”
卿儿卿儿卿儿。自那以后他的心里只有卿儿,程婉觉得那个上官如卿很是有手段,这样一想又觉得她接近子恪的目的太不单纯,便自作主张去见了那个年仅十二岁女子
“你可知我是子恪内定的妻子,我们不仅自幼相识且但凡我入宫,必定与他同寝同食,上官小姐出身尊贵,请你不要招惹他了。”程婉对着她墨色双瞳,语气不由更加低缓“你同四殿下其实与我同子恪的将来大家都心照不宣,何必要打乱这层关系呢”
“京中第一美人程婉”那个少女将她上下看了一遍,却是答非所问“果然生得很美,你那么美,同四殿下关系也不错,你嫁给他不好吗我与四殿下虽是表亲但有一面之缘,我还是喜欢大殿下,我要是执意嫁给大殿下你便是连侧妃也做不成的,你还是嫁给四殿下做太子妃吧”
“难道皇上就只有一个四殿下不成”程婉温婉一笑“子恪可是长子。”
少女不曾回她,却是向她身后招手,一边埋怨道“怎么才来。”
子恪一手掏出汗巾替她擦拭额头的汗珠,一手替她打着扇子“可是等急了,今日被夫子多加了课业便出来得迟了。”
“那我们快去文轩阁吧,陈老得了副好画,哥哥还在等我呢。”少女牵起他的手一边又追问他“你可是要当太子吗我不喜欢你当太子,我喜欢你会吟诗作画。”
程婉看着子恪淡笑看着她,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别人喜欢我皇长子的身份,怎么我的卿儿只喜欢我会吟诗作画么”
他说罢回头略带警示的看了自己一眼,程婉只觉脊背早已被汗湿,待两人相谐走远,她才按住刺痛的心口缓缓蹲下身子。原本以为此事不过是个插曲,没想到次日父亲便为她召选夫婿,一切尘埃落定后,父亲站在她门前叹息
“婉儿,为了大殿下的大业,委屈你了。”
她想到那个高高在上的少女,不由下意识轻声问出疑惑“即是如此,那为何不是四殿下,而是左相长子”
“四殿下冷漠耿直,自幼同左相便不亲厚。”右相顿了一顿“为父自有安排。”
“娘娘,皇后娘娘来了。”坠儿急切的呼声打断她的思绪。
程婉收拾好心情才出了内殿,便见端皇后已然入座,她不急不缓的行了个礼方才开口问道“臣妾自年前便在病中,虽有皇上御旨但未曾拜见皇后娘娘是臣妾轻狂了,只不知今日皇后娘娘来所谓何事”
“什么轻狂不轻狂。”端皇后长袖一挥,宫人都退出了大殿,只余下王总管和坠儿她才说到“本宫今日来是有事要向文妃求证。”
程婉颔首“娘娘请问。”
端皇后看着她,目光含着讥讽“你和皇上的前尘往事本宫多少也知道,本宫只是有一事不明白,你既然跟陛下从小一起长大,又对陛下一往情深,当初为什么愿意嫁给上官如晔呢”
“皇”坠儿气急正欲反驳被程婉拉住,这才含笑抬起头,眼光柔弱似水“皇后娘娘想知道,臣妾自当言无不尽,自始至终臣妾不过是皇上和父亲埋在上官家的棋子,臣妾不会以此为耻,反而庆幸以臣妾微弱之躯能为皇上的帝王大业尽上一份心力,倘若它日皇上还有用得到臣妾的地方,臣妾同样义不容辞。”
“他要的你都会帮他的到”
程婉目光坚毅“哪怕用我的性命来换”
“果然如此”端皇后冷笑出声,却是不再看她,而是叹道“你我还是比不上她。”
程婉一怔,似是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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