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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金区”之后,有一队“守夜人”的巡逻队碰上了他们。看到他们一群人还举着旗帜和十字架,就过来盘问。
郭康告诉他们,这是兵部和教会协同行动,要去抓图谋叛乱的邪教徒。后面跟着的乌泱泱一大群人,是因为邪教徒常年作恶,得罪的人太多了,所以教会发出号召之后,大家都很激动。
战帅的授权命令,没法调动大都里巡逻的“守夜人”,但如果城里发生紧急情况,守夜人也会自行出动。所以,郭康提出,希望守夜人队伍也主动加入进来帮忙,大家一起解决问题。
守夜人的队长询问他们的目标是谁,郭康只是含糊地说,按照教会得到的情报,邪教的赞助者和总后台,是居住在城西的一个富商。然而守夜人十分机警,听到他的说法,毫不犹豫就拒绝了,哪怕郭康拿战帅的令旗承诺,之后分享战功,也没起到作用。
不过,他们也没进行阻拦,只是祝福郭康一行任务顺利,让他们不要闹出太大动静,惹到那边的其他贵人,就离开了。
这个反应,说实话也在郭康意料之内。作为城里的一大势力,守夜人显然很明白这里的复杂程度,不想随便就给人出头。郭康的威望,看起来也不够让他们冒着得罪背后大人物的风险,去相信他的承诺。
不过,反过来说,郭康对守夜人其实也很不放心。他觉得这些人作为城里的地头蛇,不可能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的。亚历山大和谢尔盖这些黑帮组织长期存在,必定也有守夜人的默许乃至包庇。
这些势力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天知道他们和亚历山大等人的合作深度。郭康现在手里的信息太少,没法确定他们会给亚历山大做到什么程度。是会冷眼旁观,还是会发信息警告,甚至是主动出手袒护他,这全都没法估计。
郭康这边,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停下来,让民众散伙回家。所以,最坏的情况下,他已经做好了直接干掉这些人,继续进攻的准备。
虽然在大都城里和守军火并,看起来很严重,但说到底还是要看能不能赢。如果他们成功完成计划,铲除了那些幕后黑手,那这个事儿其实也不严重——到时候说他们附逆图谋造反就行了。
好在,守夜人明显也很滑头,不乐意沾这事。甚至,就算郭康没敢说的太明白,他们也没有来问具体情况。他们直接转头离开,对庞大的队伍视而不见,继续巡逻去了。
众人没有耽搁,继续前进。
一直到目的地附近,他们才遇到真正意义上的敌人。
亚历山大在这里的住宅,依然十分巨大,占据了两条路之间的整个街区。虽然这里是富人区,但守卫们并没有更加平和。相反,他们看起来警惕性更高,火力也强了很多。
郭康不知道这些人是已经得到了消息,还是平日里就这么警觉。总之,他们的反应要更快。
郭康本来还以为,在富人区,这些人会稍微收敛一些。然而他们还离得老远,打头的人刚拐过街角的时候,庄园里就有人毫无顾忌地往外放枪。
密集的火药爆炸声,让跟着一起来的平民颇受震撼,很多人犹豫了起来。不过,对于那些老手来说,这就并不怎么吓人了。
“跟着旗子走,跟着旗子走!”郭康一把从旗手手里,把大旗夺了过来,亲自挥舞:“不要慌,这里是个死角,他们打不到的!”
听到他的喊话,众人冷静了下来。几个冲的太快的人,也赶紧从街上退回来。
“都没事吧?”郭康大声问。
众人纷纷看了看自己,发现刚才虽然枪声激烈,但没怎么伤到人,就稍微放心了些。
说实话,郭康自己也是个战场新手,刚才那一下,他也吓了一跳。不过好在他很快恢复过来,还借着这个机会,告诫众人道:“这回就算了,今后打仗的时候,可别乱跑!跑得越乱,反而越危险!”
众人连连答应下来。
郭康等他们恢复秩序,又重复了一遍:“记住了,跟着旗子走!”
虽然有小队长存在,但这些人其实没法进行有效的分兵。倒不是怕他们派出去之后,就自己散伙回家,而是这些小队成员和队长,都严重缺乏经验。他们别说随机应变了,能走对地方就不错了。
而且,这里的敌人似乎数量众多,导致郭康也不敢让自己带来的手下分散开,怕万一遇到棘手的敌人,反而被人各个击破。他索性让众人都跟着自己,找个地方准备一股脑冲进去。
保险起见,他让骑士队长带着手下在大门对面等着,跟在队伍最后走,防止里头的人尾随出来。不过这次,敌人倒是始终没有冲出来主动攻击。一番射击之后,就停了下来。
郭康估计,他们是看到外面人太多,因此想避免风险。出去迎击,可能会和刚才那次一样,被人先歼灭一部分守卫者,然后趁势冲进去。
这个判断不能说有错,但实际上却正好是郭康想要的:他带着的这帮人,说实话跟乌合之众区别不大。能引着他们在战场上移动,寻找最合适的攻击位置,已经是靠着之前的威信,超常发挥了。
所以,这次和上次的情况并不相同。敌人要是真出来,反而会造成不少麻烦,干扰他的布置,甚至导致后面那些持械居民溃散。而如果谢尔盖之前没有过度吹嘘的话,亚历山大手下应该有正规军出身的人。他们如果没退化太厉害,应该是做得到的。
而敌人没敢出来,反而让他得以不受打扰,观察这里的态势和建筑结构,带着众人慢慢改变位置。
这座住宅的围墙,比周围的邻居家,都更高更厚。但这样,也导致墙上并不能站人。亚历山大似乎也没有在围墙后面都修建其他配套设施,比如城墙上常有的木质敌台,好让手下站在墙后,能探出头来。所以,这墙其实也成了他们这些进攻者的屏障。
“除了武器铠甲管不住,建筑逾制也管不住。”郭康无奈地对郭破奴说:“我们这一城的豪强,要是按明朝首都的法律管,二抽一估计都有一堆逃脱的……”
没办法,他很快绕开大门,找到侧墙所在的地方,把众人带了过去。
“谁拿了镐头、铲子?”他弯下腰,伸手探了探不算太结实的土壤,喊道:“过来,快点挖!把火药也拿过来!”
众人一通骚动,很快有几个壮汉挤了过来,开始可劲刨起墙脚。一个卫兵拎着两个小酒桶似的火药桶,也跑了过来。
“我们不走正门了么?”郭破奴问。
“那里明显已经被敌人堵住了。”郭康简短地说:“你看他们防御的准备,比谢尔盖那边完善多了,明显不是今天才开始的。大门那边肯定是防御最完善的地方,我估计他们都在那里呢。”
“咱们刚才要是能想起来,找根大木头带过来就好了。”郭破奴有点后悔:“好像梯子也没带。”
“就现在这样,还是算了吧。”郭康指了指周围的人:“我可不觉得现在这个状态,能在对方射击之下坚持多久,估计撞不开门就散伙了。梯子……”
正说着,旁边真有人跑过来,往墙上一趴,想搭人梯上去。然而墙比两人搭起来还高,上面的人垫着脚,勉强想跳上去,刚伸出手,就有人朝外面放箭。看来,里头的人也已经赶过来防御了。
“好了,别翻了。”郭康连忙制止他们:“这就是爬上去,也是给人当活靶子。而且就算翻过去了,跳下去怕是得摔一下。你们又不是轻功高手,怕不是还没爬起来就给人戳死了。而且,如果不能一次冲进去更多人,也没什么用啊。”
“呃……”几个人面面相觑了片刻,突然又有了主意。
“大家来帮忙啊!”领头的一个人回头喊道。
一众持械居民闻声跑来,开始和墙较劲。片刻后就聚集了几十人,肩并肩排出一个十多人宽的巨大“台底”,然后又开始互相吆喝,很快叠了第二层。看到这边似乎有了办法,更多的人涌了过来,踩着他们开始往上跑。
郭康一瞬间觉得,这些人是不是在搞什么抽象的行为艺术。然而众人不管不顾,争先恐后地靠了过去。
最前面的一个人刚探出头,就中了好几箭,摔了下来,鲜血淌了一地。跟在后面的人愣了一下,纷纷回头看,但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报仇!报仇!”,其他人顿时像是受了刺激一般,一窝蜂地冲上去,纵身往下跳。
郭康听到几声惨叫和怒吼,但其他人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那几个被他喊过来挖墙脚的壮汉,都停下了工作,回头看着他。
“算了,不挖了,我们也上。”郭康只好说道。那几个人如蒙大赦一般,掉头就跑,也开始往上冲。
“老大,老大,我们去么?”队伍中,那个之前给郭康提问的年轻人问道。
“我们再搭个人梯,防止那边撑不住了。”郭康说。
众人立刻兴高采烈地丢下兵器,也靠到墙边。
这个方法虽然快,但他们毕竟不是专门的杂技演员,刚才那堆人已经被踩趴了几个,只是后面不断有人补上。如果他们撑不住了,那就等于里面的人失去了后援。
而且,郭康原本是希望炸塌一段墙,让大家进出自如。现在他手下的士兵都还没进去呢,只靠居民们血气上头的蛮勇,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不过他还没想太多,新兵们已经自顾自地搭好架势,甚至反而开始催促他赶紧上了。
“怎么这么默契。”郭破奴快步跑过去,感慨道:“你们真的从来没训练过?”
“没有。”有人抬头说:“不过我们都是码头搬货的,这点事情其实不难。您放心踩过去吧。”
郭破奴叹了口气,拍了拍他,快步跳上墙头。郭康也扛着大旗,跟着冲了上去。
跃过墙头,他才看到,下面的人已经躺了一地。但赶到这里的守卫,也丢下好几具尸体,背靠着主建筑的墙壁,形成了个半圆,正在拼命防御。
面对他们挥舞的刀剑,衣着单薄的众人稍微有些迟疑。但郭康等人还没冲过去,就有人拖着摔伤着腿,举着一根大木棍,就一跳一跳地扑了上去。
他的动作十分笨拙,刚一上前就被敌人一剑刺穿。然而他却发出一声非人般地尖利怒吼,死死抓着对方的胳膊,就是不让他把剑拔出来。旁边一个刚才还在刨土的人立刻举起镐头,猛地挥下。
持剑的人吓得急忙丢掉剑,连退两步。镐头力度很大,动作却不快,挥了个空。他旁边的同伙训练有素,立刻侧步补上,手里的刀横挥出去,在持镐壮汉的胸前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可怕伤口,让他也斜倒在地。
但刀还没收回,又一个锄头从头上挥下,迫使他也侧身躲闪。步子还没稳下来,又有人举着个夯木桩的大锤砸了下来。
这次,使用者似乎更加熟练。他身体精瘦,手上的铁锤却又稳又准,直直砸在持刀打手头上。
那人的头盔瞬间凹下一块,脑袋上还看不出伤痕,看起来头盔质量还不错,起到了一定的缓冲和保护作用。然而,他的脖子却没有这么强韧,明显受不住这一击,直接向胸腔里缩了一截,七窍间都流出血来,整个人瘫软地倒了下去。
几息间,就少了两个人,半圆阵型立刻被破开。有个似乎是打手头领的人,还在大呼着让其他人互相靠拢,但人群中有个少年,捡起了刚才掉在地上的铁镐。头领挥剑又一次逼退众人的时候,他仗着身段灵活,从侧面扑过去,双手握着镐头,用力一砸。
铁镐的尖头直接砸碎了护肩,深深楔入了身体中,头领连声惨叫都没发出来。剩下的人再次被激励,一拥而上,不断用手里的工具乃至杂物,对着敌人就照死里打。那几个人一瞬间就被人潮淹没。
等郭破奴和郭康挤进去,敌人都已经死光了。他俩大喊着让大家停下来,去救护受伤的人,这才让不少人回过神来。
刚才那个少年人,甚至还在对着敌人的尸体乱砸一气,到这时才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看了看旁边的景象,脱力地往墙上一靠,抱着手里的铁镐,哭了起来。
“好了,起来吧,兄弟。”郭康走过去,伸手拉了他一把:“敌人马上就会来,坐这里不安全。”
“队,队长!”少年不知道怎么称呼他,睁大眼睛,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我没打好……”
“没事,比我那会儿好多了。”郭康自己其实也就比他早几个小时,但还是装作老成的样子,主动安慰道。
这边动静闹得这么大,大门那边守卫的敌人肯定会赶过来。没能反应这么快,估计是怕他们在佯攻这里,实际上还准备进攻大门。尤其是刚才,打头阵的只是普通的持械市民,恐怕更加深了这个误判。
但这个结果,其实只是个意外。别说他们,连郭康自己都没想到,这些没经过训练,也没什么武器护甲的普通人,能爆发出这么强烈的战斗意志。也不知道亚历山大等人平时都干了什么,让他们就算死伤惨重,也要拼个?盟牢一睢
郭康又转头去喊其他人,让他们把受伤者赶紧抬走。这里虽然没有什么救治条件,但简单的止血还是可以做的。
刚才那个拿镐头的壮汉,虽然伤口很吓人,但仔细看了下,还只是皮肉伤。郭康告诉其他人,说这种豪宅里肯定有净水的水源和干净的布料,让他们赶紧冲进宅子里,去寻找一下。敌人主力应该会沿着环绕住宅部分的路,从大门那边赶过来,他这边会拦住的。
一大群人离开之后,他又找到了刚才那个舍身抓住剑的人。他的腹部已经被刺穿,就现在这个条件,恐怕很难救过来了。不过,看到郭康,那人眼睛又亮了下,抬了抬手。
郭康和旁边帮忙的几个人,都凑过去,想听他要说什么。
“你说吧。”郭康俯下身,抓住他的手,说道。
“杀……”受伤者低声说道:“杀了亚历山大。一定要杀了他们……”
郭康不是专业的神职人员,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他寻思了片刻,赶紧在对方胸前画了个十字,向他保证道:“你放心,你这样的勇士,必定能上天堂。亚历山大他们,今天就会全部下地狱。”
对方没有说什么,只是眨了眨眼,长舒了口气,就不再动了。
郭康也叹了口气,站起身,再次环顾四周。跟进来的人,已经先把刚才的伤者都抬走了,但留下的尸体依然横七竖八,流出的血液在地面上划出一条条猩红色的斑纹。
“得让他们消停下。不能这么打了,损失太大了,这是浪费。”郭康回头对郭破奴说:“让大家赶紧集合,这次我们要打头阵。”
但郭破奴却摇摇头。
“不能说这是浪费。”她认真地说:“这是他们自己做出的选择,也是他们自愿付出的牺牲。说浪费,就太侮辱他们了。”
“他们有他们的选择,我也有我的选择。”郭康也坚持起来。
“自古以来,就没有战争中不死人的。但我既然指挥战斗,那就应该减少损失。他们乐意去牺牲,是他们的选择;我要尽量减少损失,也是我的职责。这也不矛盾。”
郭破奴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唉,我指挥得也不怎么样……”郭康反而有些消沉,摇了摇头,举着旗子召集部下去了。
虽然这边的战斗进行的很迅速,但敌人反应速度也不慢。刚才,众人四处出击、寻找物资的行为,可能惊动了主楼里的人,让他们形成了误判。但很快,敌人还是反应过来。一众穿着铠甲的人,朝这里冲了过来。
郭康的手下们已经翻过墙头,也聚集起来。敌人一边朝这里冲锋,一边扔过来几颗冒着烟的大铁球。
郭破奴挥手甩出一根铁镖,把其中一颗直接打了回去,掉回在敌人群中。另两颗,一个被人伸手按住,直接把火绳拔了出来。另一颗正好掉在郭康旁边,被他一脚踢了回去,又滚到敌人脚底下。
不过最后,只有郭破奴打回去的那一颗爆炸了,而且因为敌人已经冲过了那里,所以干脆没炸到人。至于郭康踢回去的那颗,被他们自己一番手忙脚乱,也丢到了一边。不过根本没有爆炸,估计那个火绳早就掉了。
“没错了,肯定是军团里出来的。”郭破奴咬牙切齿地说。
巴西尔三世的时候,兵部有人考证古籍,认为冲锋时投掷武器,是个古老却好用的方法,能打乱敌人的迎击阵型。而在冲锋中,队形出现不稳的一方,就很容易被直接击溃。
标枪这种东西,现在也有人在用。之前在希腊南部肆虐的西班牙雇佣兵,就一直在沿用这种作战方式。据说,古罗马人的标枪和短剑,就是跟着古时候的伊比利亚人学的。这么算起来,这一招,他们也用了快两千年了。
不过,标枪这种武器,虽然还没有到被完全淘汰的程度,但多少已经有些过时了。因此,那会儿流行起了一个风潮:用各种爆炸物取代标枪,进行投掷。
直到现在,冲锋时投掷爆炸物,都是个很流行的战术。有人喜欢使用这种球形的铁壳炸弹,连带着让丢铅球这种运动也迅速复兴。还有人用铁片卷出长筒,塞进火药,再装上个木头尾杆,这样投掷起来更舒服。总之,看见类似的东西,大概就知道是哪里的风格了。
当然,这种武器的效果其实也就一般。就像刚才的结果一样,它们的可靠性很差,而且引爆时间根本没法精细控制。战场上环境复杂,很多时候,能在敌人那边爆炸,属于天父保佑才行。
这些武器的主要作用,与其说是杀伤,不如说是吓唬人——紫帐汗国经常面对敌人组织起来的大批低质量部队,从西欧的廉价佣兵,到奥斯曼组织的不要钱的“圣战者”。
面对这些纪律很差,士气全靠抢劫维持,与其说是军队,更像是土匪的组织,才能起到比较好的作用。如果对方也是老手,就会像刚才这样,产生不了什么效果了。
郭康的士兵也毫不犹豫地开始冲锋,两边狠狠地撞在一起。
郭康自己也跟着跑了过去。不过这里的路毕竟不宽,十几个人就完全堵住了。两边都甲胄厚重,一时没法干掉对方。后面的人很快压过来,开始拿长戟、大斧互相攻击;前面的人甚至都挥不开手,只能互相硬推。很快,众人就挤作一团。
他凑不上第一线,就拿出战帅令旗,在后面喊道:“你们也是军团士兵么?让你们头领出来!我们是奉战帅的命令,来捉拿邪教徒的!其他人现在放下武器,还可以免罪!”
“你带着一群暴民冲进来杀人,还说自己是好人!”对面有人也大喊道:“你才是邪教吧!”
“教会已经找到了证据。直接进行仪式的谢尔盖已经伏法了!你们不要再负隅顽抗了!”郭康还想解释下,又喊道:“他们都是亚历山大邪教罪行的受害者,教会和军团要帮他们主持正义,让他们来报仇。你们要是不想白死,就不要给那些犯人卖命了,不值得!”
“妈的,老子拿亚历山大的钱给他办事,关你屁事!”有人骂道:“装什么好人,想正义你自己杀过来啊!”
“你自己说的!”郭康气得掏出手枪,隔了两三排人,对着那人的脸就来了一枪:“那我现在就杀!”
两边的人靠的太近,他把胳膊一伸,几乎顶在了那人脸上。一声枪响,放狠话的人应声倒地。其他人也大为惊骇,纷纷喊火枪手赶紧上来。
郭康也回过头,招呼新兵们都过来帮忙。
他们用长矛对着对面一阵乱戳,虽然没什么杀伤力,但还是成功地起到了干扰作用。而且,两边已经开始身贴身地推挤起来,这边因为人多,自然更占便宜。
对方很快支持不住,踉跄着往后退。打头的几个人被推倒在地,众人立刻欢呼着向前奔去。
更多的敌人被推得倒了下来,连几个自己人都给绊倒了。剩下的敌人几乎立刻就开始转身逃走。而后面的人,则把已经被踩了好几脚的倒霉队友拉起来,用铲子、大锤乃至木棍,把倒地的敌人全部砸死。
“敌人已经拒绝投降了!”郭康扛着旗,一边跑,一边对所有人大声喊道:“不要留活的!记住,一个活的都不要留!”
“这次不审问了?”郭破奴问。
“证据已经确凿了。”郭康告诉她:“既然他们不乐意忏悔,那我们就不用劝了。少几个人乱说话,回头说不定还省点事呢。”
郭破奴点点头。
“也不要放松,我感觉敌人会很多。”她提醒道:“刚才这点人就这么麻烦了,后面恐怕会更难。我们得先去大门那边,那里人肯定更多,你有什么办法么?”
郭康其实也没什么好办法。到这个程度,恐怕就只能硬打了。但他毕竟还得安慰下大家,便说道:“不要担心,我们这边还是有优势的。”
“虽然这些普通人战斗力可能不够看,但在有人带领的时候,他们能给我们提供很大支持。否则,我也不敢贸然主动进攻这里。我们只要能扬长避短,快速解决这边,也不会很难。”
说着,他跟着众人,一起沿着巷子,向大门方向冲去。
他的手下纪律实在太糟糕——或者说,基本上就没有纪律可言。跑动中,队伍越拉越长,和上次一样,又是那些没有衣甲的市民冲得最快,郭康大喊着让他们停下,都叫不回来。
没办法,郭康也只好加快速度。转过弯,他就看到,门口那边,果然聚集了一大群敌人。然而还没看清情况,就听到轰地一声闷响,胸口和腿上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了下,把还在往前冲的身体掀倒在地。
郭康感觉自己浑身都在痛,但这没让他丧失思考能力,反而一下意识到了严重的问题。他连忙打了个滚,躲到墙脚旁的石头后。
整个身体都在作痛,抗议他的粗暴行为。但郭康还是咬牙撑起身子,探头一看。只见前方,一群敌人簇拥着一门小炮,正在卖力地重新装填。
而前面的道路上,他的人倒了一地。不止普通市民,连刚才一起冲锋的教会审查官,和他的两个随从,也倒在血泊中。火炮射出的大团碎石威力太强,连甲胄都被撕碎。郭康运气不错,离得太远,所以才没有被重创。
这大概是郭康的“本部”第一次遇到损失。
他回想了下刚才,这个帮自己搜寻证据的人,沉默了片刻。
而在这功夫,一小群敌人已经拿着武器,开始了反击,试图趁着这一瞬间,人数上的空虚,抓紧时间消灭刚才的炮击中幸存下来的人。
“把这些人都干掉!”有人大喊道:“动作快一点!”
“教会的人来了!”他们后方,也有人大声催促道:“一定要把他们都杀了,别让消息传出去。否则我们就得死!”
正说着,其中几人看到郭康在探头探脑,就朝他这边冲了过来。
“哎。”郭康缩回头,捡起剑,又抄起旁边一把掉在地上的斧头,往墙脚后面略微缩了一点,准备袭击对方。嘴里还嘀咕道:“天父啊,就不能让我少点麻烦么……”
一道人影瞬间跃来,手里握着长枪,刚一照面,就挑翻了一个敌人。定睛一看,只见郭破奴头盔都丢了,袍子也破破烂烂,显得颇为狼狈。她刚才就在自己后面一点,估计情况好不了哪里去,但此刻,她像是一头被激怒的母豹子,怒吼着扑向敌人。只一击,又捣碎一人胸前护心镜,让他吐着血向后摔去。
剩下的三人举着长枪齐齐刺来,郭破奴挥动枪杆,用力一拧,把三个枪头全部搅开。那几人连忙后退,相互散开,重新架起矛,要继续攻击。
“李家的枪法?”郭破奴没有直接跟上,只是瞥了眼他们,问道。
那几人相互看了看,似乎是不知道说什么,就没有回答。
“呸,什么烂招数,还敢出来显摆?”郭破奴啐了一口:“李玄英自己来,老娘都要打哭他。你们几条狗,老老实实受死吧!”
那几人明显被激怒了,大吼着扑过来。郭破奴冷着脸,转身闪过侧面的一击,回身直刺面门。那人还没收枪格挡,就被扎在脸上,当场毙命。剩下两人已经刺到近前,郭破奴稍稍让过,长枪从身后挥来,划过一个大半圆砸下。
左边的一人连忙收枪抵挡。郭破奴怒吼一声,径直砸断枪杆,击打在肩膀上,让他惨叫一声,丢下武器。右边的人迈开步,想再刺,郭康觑准机会,突然从旁边跳出,一斧头砍在他没防备的后腿上,让他丢掉枪,歪倒下来;又趁势一斧,砍断了脖子。
郭破奴见状,就没去管他。她自己的长枪也打折了,但她干脆把这玩意儿当成连枷。又是一挥,前面的枪杆甩过,把刚爬起来的那个敌人砸的口鼻流血,躺回地上。
其他敌人吓得纷纷后退,不敢过来了。郭破奴放下已经两半了的枪,又跑回几步,捡起地上一根火门枪。
那里躺着个年轻人,手里还抓着火绳。郭破奴蹲下身,伸手抚上他瞪圆的眼睛,把火绳拿了过来。
“跑是吧。”她学着郭康瞄准的样子,把枪对着其中一人背后。
“哎,不是这么拿的!”郭康连忙制止她。
然而郭破奴没怎么上心,火绳一插,只听嘭地枪响,那个敌人应声而倒。然而郭破奴也惨叫一声,捂着脸,枪也丢了下来。
“你……”郭康顾不得训斥她,又跳了过去,抓着她退回刚才的石头后。
后面的人,这时也跟了过来,只是因为担心火力,也不敢继续上前。郭康便回头问道:“有水么?给她洗洗眼睛!”
“别管了!”郭破奴却把他猛地一拍,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摸了摸地面,捡起刚才一个敌人丢下的长枪:“那个炮手在哪?”
“前面啊。”郭康说。
郭破奴伸手,抓住他的手:“具体哪个地方,指给我。”
郭康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只好握着她的手,对着前方,一个拿着火绳杆、正准备给炮点火的敌人。
“多少步?”郭破奴问。
“大概三十多步吧。”郭康说。
“别大概!”
郭康仔细看了看那边,伸出手指,比了比人和箱子的高度,又回想了下义父教自己射箭的时候,传授的估计距离的技巧,最后说道:“三十五步。”
郭破奴点点头,轻轻推开他。攥紧了长枪,猛地跃起,把它掷了出去。
那个拿着火绳杆的人,这时还回头看了眼这边。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长枪已经飞掠而至,径直把人刺了个对穿。
郭康身后响起一片惊呼,而敌人那边明显慌乱起来。
“刚才那个说要杀光我们的人呢?那是个指挥的人,刚才我听见了。”郭破奴的表情没有变化,依旧皱着眉头,问郭康。
郭康这次识趣了,再次握住她的手,对准了一个头盔上插着几根羽毛,正拔出刀催促的人。
“远了两步。”他瞅了眼对方和刚才尸体的距离,说道。
郭破奴又抄起一把长枪,掂了掂,然后再次跃起。长枪带着破空的呼啸,再次击中敌人,带着那个指挥者连退两步,摔倒在地。
背后的人群惊叹起来,而敌人更加慌乱。
“水来了水来了。”米哈伊尔神父的声音响了起来。郭康回过头,看到他灰头土脸的,拎着两个水袋跑了过来。
米哈伊尔神父左右看了看,才发现受伤的好像是郭破奴,吃了一惊:“大小姐?!怎么了这是?”
“她盯着火门枪开枪……”郭康一时不知道该气还是还心疼:“你来照顾下她吧,我去把那边处理掉。”
“你要干什么?别逞强!”郭破奴急忙说。
“谁在逞强啊。”郭康有些无语,把她一按,蹲下身,绕出了石头。
对面的人立刻朝这里瞄准,但郭康往地上一趴,躲在了刚才被郭破奴一枪刺死的那个尸体后面。敌人打了两枪,没能击中任何目标。于是,郭康又推着尸体往前挪了点,来到被郭破奴一枪砸倒的敌人那里。
这人居然还活着,还在大喘气。郭康于是掏出匕首,往他脖子连插两刀,这人立刻就不动了。郭康于是把他堆到刚才的尸体上,又继续往前推。
敌人开始朝这边射箭。抛射的箭头,好几支打在郭康身上,发出砰砰地金属撞击声。还有人跳上箱子,想从高处射击他。但郭康身后,好几个人探出半身,一轮箭矢加铅弹,把他打了下来。
来到路的斜对面之后,郭康顶着前面四具尸体,停了下来。
对面的敌人正在激烈争吵,有人正在命令其他人不要怯懦,都从躲藏物后面出来。还有人要求赶紧把炮装好,别用石子了,快用整块石弹轰他。不过,郭康知道,这都已经晚了。
他自己就是汗国炮兵试验场的主导者之一,现在军中使用的火炮,他全都亲手操作过。这种小炮的威力和装填时间,他也十分清楚。
他摸出了腰间那杆短粗的巨大“手枪”,又打开包,从最里面的一团棉花里,拿出一个玻璃柱,塞进了手枪里,那个比枪管还长的圆柱的头部。
然后,他抬头瞅了眼火炮旁边。发现这里的角度,已经能看到那片摆放地之后,就把枪口抬高了些,扣动扳机。
枪管末尾的簧轮转动起来,火花引燃了装药。但这支枪里的火药很少,看起来只是轻柔地把那个圆柱推了出去。
它划过一条抛物线,在几个木质小翅膀的稳定下,用远比普通铅弹慢的速度,飞向火炮后面,那好几大桶火药。
敌人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大部分人看到这玩意儿飞过来,根本没太留神。旁边的几个正在装填的人,倒是觉得这东西有些危险,于是就像对付这会儿的手榴弹一样,准备把它踢走。
然而,在落地的一瞬,圆柱头部的玻璃柱碎裂了。那里装填的引爆药砰地炸开,点燃了圆柱里的燃料。
其他人只看到,敌人的火药堆放处那边,突然迸出一团火球。紧接着,那些火药也被引燃了。
即使在这么远的地方,郭康都能感到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让他觉得脑袋都在发涨。附近的敌人像破布娃娃般,被扔了出去。那门小炮被气浪掀了出去,而更远处,幸免于难的敌人目瞪口呆,连逃跑都没反应过来。
郭康一把抓起旗子,高举起来,大喊道:“冲!冲!”说着,就一跃而起,不管不顾地朝敌人那边飞奔过去。
转角处,人潮涌出,跟着那面破了几个口的大旗,奔向敌人。
还活着的敌人其实不少,但他们似乎吓破了胆,大部分人都开始向后跑去。剩下的几个敌人还在顽抗,但一瞬间就被淹没了。郭康等人追着他们,席卷过围墙正门和后面的空地,一路跑到主楼大门前。
期间,不断有人朝最显眼的郭康射击。他估计自己根本没地方躲,索性不管不顾,尽全力用最快的速度往前冲。他觉得,这期间自己至少中了一枪,不过敌人的武器也不算太致命,只是让他趔趄了下,所以也懒得去管。
门口位置,另一群敌人架起长矛,还有人在后面大呼小叫,试图收拢败兵。而郭康则立刻想起了,刚才在谢尔盖那边,门口的遭遇。
他回过头,看到众人都跟了上来。而这里的建筑,是个凹字形,围住了中间的草坪和花园。已经有敌人从二楼、三楼的窗口出现,似乎是准备向下射击。
这里要是待久了,就是个当活靶子的地形。刚才他们追这些敌人追的很紧,其他敌人没敢胡乱射击。但现在,一旦双方僵持,就难办了。
而郭康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回过头,高喊道:“听着!跟着旗走!”
说罢,他猛地易投,把旗子扔到了门口的敌人堆里。然后抄起武器,头一低,迎着长矛撞了上去。
众人发出不知是愤怒还是兴奋的吼声,也跟着他冲了上去。敌人努力试图阻挡,拼命用长矛向外刺。郭康又挨了好几下,还有人正好刺中了让刚才他被石子打的地方,疼的钻心。
但在生死存亡面前,他咬牙坚持下来。用义父教自己的发力方法,干脆放弃了武器,就是全力向里推。一时间,对面这一列好几个人,居然都招架不住他一个,开始向后退。
赶到这里的骑士和神父们纷纷冲过来。有敌人从侧面,提着短剑绕出来,刺向郭康的腿部。郭康只好向旁边闪了下,反手一斧头砍在他身上,把他劈倒。但趁着这个机会,敌人也发了狠,死命反击,又把他们顶住,让他们略微后退。
这时,有人从人群中一跃而出,长开双臂,径直朝长矛丛扑了过去。
他没有郭康那样的铠甲,片刻就被好几支长矛刺穿。然而,他似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整个身体还在继续向前倒,一下挡住了好几排敌人。
趁着这么一瞬,其他人立刻从这个缺口挤了进去,用斧头、链锤和各种工具,拼命击打着能够到的所有敌人。很快,前排的敌人几乎都被砍倒,后面的人再次支持不住,成片地被推倒、或是转身就逃。
郭康的体力消耗有点大,几乎是被众人裹着往里冲。他低头看了眼那个扑向长矛的人,发现他原来就是刚才那个抱着镐头的少年。
郭康用力抿了抿嘴,又觉得自己不怎么累了。
冲进大厅之后,大家开始分头追击敌人。这边的敌人确实异常顽强,即使如此,还在逐个楼层、逐个房间地抵抗。
在通往二楼的楼道口,又有一群人堵住了去路。不过这次,已经熟悉了流程的众人,开始熟练地组成了阵型——两名骑士顶在前面,身后是一大群拿着长柄工具的人。只要双方僵持不下,他们就不断拿锄头、铁镐,往敌人头上硬敲。
很快,在推挤之下,这里的敌人也败下阵来,而所有倒下的人,都会立刻被无数腿脚踩过。后面的居民则照例乱打一通,连尸体都得摘下头盔,把脑袋砸扁,确保不让任何一个人有机会活下来。
有人捡起了大厅里的旗,递给了郭康,郭康便扛着它,也跑到了二楼。在这里的宴会厅前,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人挥着铁锤,在周围扫出了一片空地。一群残存的敌人簇拥在他周围,勉强支撑着。
一名骑士龇牙咧嘴地被人抬了回来,说是胳膊断了。不过更多的人,依然在亢奋地向前奔去。
“喂,傻大个!”郭康大喊道:“你投降么?”
“不投降!”那个大个子大吼起来,让他耳朵都有点发震。
“那最好。”郭康说:“因为你投降也要死!”
大个子怒吼着,他两手各握着个双手锤,轮番出击,一下又把两人打飞出去。郭康个子已经算高了,但他却比郭康还高了快两头,身材也粗了一大圈。估计力量没法硬拼,郭康就趁着这个间隙,一下冲到他侧面。
大个子立刻挥锤砸来,那个打手也挥刀砍向郭康。然而郭康一个翻滚,闪了过去,反而那个双手锤太重,力道太大,根本收不回来,直接砸向打手胸前。他慌忙想抵挡,结果连刀带肋骨,都被砸的变了形,眼看是不活了。
“傻子!”郭康立刻嘲讽道。
大个子也不管打手死活,立刻挥动左手的锤子,又打向郭康。不过郭康再次闪开,还撞翻了一个想拦他的喽??U庖淮赣执蛄烁隹眨?湓诘厣希?么蟾鲎幽招叱膳??嚼丛娇斓鼗游杵鹄矗?雅员叩淖笆味几?业姆鬯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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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趁这个功夫,其他人已经一拥而上。
失去了互相掩护,周围的打手几乎片刻间就都被杀死了。紧接着,众人就开始攻击那个大个子。他穿得甲胄十分厚重,用铁镐都砸不透,好几个人被他当场打死。但这时,一名神父冲了过来,丢掉手里的武器,直接抱住了他的胳膊。
“杀死这个巨人!”他高喊道:“杀死这个邪恶的野兽!”
其他人紧跟着冲上来,郭康也回过身,在他抡起另一柄铁锤之前,一脚踩住,然后也抓住了他这支胳膊。
大个子奋力挣扎,但郭康也是从小练力气的。就算整体上处于劣势,也不会全身拧不过一支胳膊。其他人立刻挥舞武器,再次打了上去,让大个子惨叫起来。他靠着墙,勉强不被拉倒,竭力挣扎起来。
“别挠痒痒了,干掉他!”有人喊道。
一个举着铁叉的人立刻扑上去,对着他胸口,拼尽全力一刺,但依然没有击破护甲。其他人正在着急,那个拎着夯锤的壮汉也跑了过来。
“握紧了!”他眼睛一亮,喊道。
随后,他挥起锤,砸向铁叉的尾部。
前面的人立刻反应过来,握紧了铁叉,而他就像码头上打船钉一样,熟练地敲了上去。
大个子发出一声惨叫,但众人都挤了上来,让他动弹不得。郭康空出了一只手,准备去拔匕首。但看了看其他人,又停了下来:
不知道是因为动作太熟悉,还是吩咐的内容过于日常,这时候,码头工已经唱起了号子。
“都抓紧啊!嗨!”他一锤子稳稳地打在铁叉上,让大个子又哀嚎了一声。
“对准砸啊!嗨!”又一锤砸上,铁叉的头已经有些弯曲,但甲片上也被打出了深深的凹痕。
“齐协力啊!嗨!”他一擦汗,又是一锤。大个子终于意识到他们要干什么,开始向郭康求饶。
“我说过,这和投不投降无关。我就是要你死。”郭康毫不犹豫地回答。
“必做成啊!嗨!”众人应和起来。
这一击终于超出了甲胄的极限,劣质铁叉的头一下绷断,但盔甲也终于承受不住,向里裂开。
一锤下去,断头的铁叉击碎了里面的锁甲环,破坏了第二层盔甲。
又一锤,锁甲里的硬皮衬垫被砸出个窟窿。
虽然是大冬天,但挥锤的汉子已经满头大汗,连虎口都有些开裂。尽管如此,这个早已习惯了艰苦劳作的人,却丝毫没有被脱力和疼痛影响。他的手依然纹丝不抖,准准地挥下又一锤。
巨人的肋骨已经断裂,痛的直叫。铁叉穿透最后一层织物,在号子声中深入皮肉。他挥出一锤又一锤,直到魁梧的巨人已经不再做声,直到这个看起来十分可怕的敌人,已经被钉在了墙上。
众人沉默了片刻,最后发出一阵短促的欢呼。
“我们终于战胜了巨人。”神父瘫坐在地上,念叨道:“诸位,你们是和大卫王一样的勇士。”
郭康摇了摇头:“我们都是普通人。我们也付出了很大的牺牲。”
众人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感慨之余,也纷纷点头。
郭康喘了口气,揉了揉还有些痛的胸口:“所以我认为,做到这种事情的诸位,比那些一身毛病的神话人物,更加伟大。”
这次,大家都沉默下来。那个刚才还声嘶力竭喊号子的人,甚至在偷偷抹眼泪。
“别哭了,你喊的挺好的,我都感觉来劲了。”郭康安慰道。
“队,队长,你下次教我们唱点军团的歌吧。我这不是打仗的,是干活的,不适合啊。”那汉子提出。
“有什么不适合的,都是一样啊。”郭康摇摇头。
众人试图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不过郭康说,还有不少残存的敌人,现在还不能庆功。他让实在没力气的人先在这里休息,其他人继续进攻。敌人也会一样疲惫的,不能让他们有所喘息。
听到这番话,还能动的人几乎都站了出来,表示要继续。郭康劝不住,只好带着他们,沿着回廊,一路杀过去。
不过,可能是这里的场面太过惨烈,整层楼的敌人都开始崩溃。
一开始的几个屋子里,还有人负隅顽抗,需要逐个清扫,因此又产生了一些伤亡。但到最后几间,不少人在被从屋里驱逐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失魂落魄的状态了。
他们又进入三楼,这里的敌人干脆没有进行抵抗。有些人宁可从楼上跳下去,也不愿意再和之前一样,和他们拼到底了。
郭康让几名神父和骑士,带人继续搜索,把亚历山大等罪魁祸首找出来。而剩下的人,则集合到大厅前,钉着那个巨人尸体的地方。抓到的敌人,也都押送到这里。
郭康自己绕了一圈,回去的时候,发现郭破奴也来了。她的眼睛恢复了一些,所以坚持着,也跟来了这里。
郭康和她简单地打了个招呼,没时间说更多,就去处置剩下的敌人。
按照他的吩咐,普通打手和军团出身的人,已经被分成了两拨。
其中一边,一个拿着杀猪刀的男青年,奉命担任刽子手——其他人告诉郭康,他就是刚才那个扑向长矛的少年的哥哥。
然而砍了几下,他才发现,刀已经卷刃,实在砍不动了。只好又找旁边人,借来把锄头。
其他人把犯人按在地上。而这个老实巴交的青年,用祖祖辈辈那些农人们,勤勤恳恳地锄碎田间土块的劲头,挥起锄头,把每个犯人的脑袋,认认真真地砸碎。
而那些被供认是来自军团的人,则被带到郭康面前。
他挨个告诉那些人,他们是军团的败类。继续存活一天,就是对罗马荣誉的侮辱。
几名新兵站在两边,手持着简陋的木棍——有些还是刚从居民手里要来的。郭康一声令下,他们就上前一顿乱打,直到那人皮开肉绽,奄奄一息。这时,郭康就拿着他那把斧头走上前,把头颅斩下来。
新兵人数很多,所以进度也很快。不久,十多颗头颅就被砍下来,堆在墙角边。
把敌人全部处决之后,众人也松了口气。郭康让大家就地休息一下,又派人去找刚才派出的小队,看看他们那边怎么样了。随后,就坐在地上,准备歇一会儿。
“还是没消息,不会又没抓到吧。”郭破奴走过来,嘀咕道:“这人也太能跑了。”
“再等等吧。”郭康是真的累得有些脱力了,连话都不想多说,只能简单地回答道。
“好了。”郭破奴有些怜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坐在旁边:“今天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我觉得,我已经看到一个军团的雏形了。”
“但愿吧……呃,你别贴这么近啊……”郭康说了一半,连忙又阻止道:“这么多人呢。咱就算不讲男女授受不亲,也不能太夸张吧。”
“你就是我家人,怕什么。”郭破奴却根本无所谓的样子,一把将郭康拽过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好了,别说了,歇一会儿吧。”
郭康看了看旁边,发现大家确实都没注意这边——刚才一系列的战斗,把所有人都累得要命。除了安排站岗、照顾伤员的几名神父,其他人几乎都在抓紧休息。
郭康于是往旁边又挪了挪,让郭破奴别折腾了。说罢,他往墙上一靠,自己也很快睡着了。
不过,这次他休息没多久,派出去询问的人匆匆跑了回来。
“抓到了,抓到了!”那人高兴地喊道。
郭康一个激灵,直接坐起身:“什么?”
“抓到亚历山大了!”信使重复道。
郭康兴奋之余,余光一瞥,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的,又跑到郭破奴身边了。刚才,似乎还是从她身上什么地方起来的。
而现在,郭破奴还闭着眼睛,均匀地呼吸着。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装的。但她也是伤员,而且之前战斗中的贡献,可能比郭康自己还大。所以,郭康也不好直接去叫她。
而且,信使的消息太过重要,其他人几乎全都激动地起身,就差一起欢呼了。这种事情面前,他也没心情再去管别的小事,顾不上郭破奴那些不明所以的把戏了。
“我这就过去——哦不对,让他们赶紧过来。”他一跃而起,又看了看周围,改口道。
“好的!”信使也一脸喜悦,完全不嫌累的样子,转头跑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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