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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红楼之怼人不如忽悠 > 第十一章 南北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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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曦带着两个丫鬟,绕过假山游廊、亭台水榭,到了内院黛玉住处。站在门口让守门婆子进去通传,待婆子回来递了话儿,方才进了院子。紫鹃将他们迎进外间厅后,竟又撩起了帘子让他们进内室,“姑娘正在里边呢!”

    巧辛和雪竹齐齐震惊的看向她,林曦扫了她一眼,淡淡道:“男女七岁不同席,便是亲兄妹之间,也该有所避讳!”紫鹃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

    巧辛去请了黛玉出来,送上礼物后,兄妹二人围坐在熏笼旁叙话。“这几日外面杂事太多,妹妹这里有些疏忽了,听王嬷嬷和雪雁都告了假,你这里伺候的人怕是不够用了吧?”

    黛玉言道:“嬷嬷和雪雁陪着我离乡多年,如今回来了,自然得让她们和家人好好团聚一番,我每日里除了去探望父亲,其它时间都呆在房中,紫鹃一向做事妥帖,有她在身边服侍着就够了。”

    “话虽如此,可是她对咱们府里不熟悉,会有诸多不便,我今天带来的巧辛和雪竹是府里长大的,就让她们留在你身边伺候,这俩丫头一个是林管家的外甥女,一个是她的亲孙女,以后这里若是缺什么少什么了,就打发她们去找管家讨要。”完让巧辛和雪竹给黛玉见礼。黛玉简单问了问她们各自的姓名和年龄后,就让她们回原来的地方交割清楚了再过来。

    紫鹃见林姑娘当真留下了这俩人,心里惶恐不已,含泪跪下求道:“林少爷,林姑娘,我若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们尽管责罚打骂,可千万别撵了我!”

    黛玉疑惑道:“这是怎么了?你明知我离不得你,哪里就会撵你走呢?”

    紫鹃不语,磕了头,伏在地上不肯起身。黛玉看向哥哥,林曦眉眼一挑,“瞧我做什么,方才她让我进你闺房本就极不妥当,我还她不得了?”

    黛玉羞红了脸,哽咽着问道:“哥哥莫不是嫌弃我这里没有规矩?”

    林曦叹了口气,无奈的道:“这怎么还哭上了?我何时责怪过你?不过是就事论事,你这次回来若是处处妥当,不出一丝纰漏,那才是怪事儿呢!”

    黛玉闻言有些羞恼,背过身去赌气言道:“合着在哥哥眼中,我就应该是那不通礼数、不知羞耻的?”

    林曦探头瞧了瞧她,轻声问道:“真生气了?那我得赶紧找个玉盘去,我妹妹的眼泪那可是一颗颗的水珍珠,需用玉盘来盛着接着,不然掉落在这凡尘俗世里岂不可惜了!”

    黛玉白了他一眼,嗔怪道:“哥哥就会取笑我,”想起往日在贾府与宝玉同吃同坐,按照哥哥的看法那是大错特错,可是在那里大家都是如此相处的,外祖母和舅母也没过不妥啊?她犹豫着问道:“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林曦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浅笑着劝慰道:“哪里就分什么对错了!妹妹读了那么多的书,岂不知‘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么?’京都和这里一南一北,相隔千里,风俗人情那更是天差地别,就拿称呼来,北边管女子叫姑娘,南边却是称姐。咱们府里上上下下的都是官话,真正的扬州方言那跟天书似得,根本就一句也听不懂,再者——咱们家祖上得封文渊侯,是江南文人之首,书香世家,贾府是武将出身的勋贵之后,历朝历代文臣武将大多都针锋相对,这不和的可不仅仅是朝政理念,其实是谁也看不惯谁的行事作风,文臣觉得武将粗鄙、没规矩,武将又嫌弃文臣迂腐假清高,在武将家对的事情,在文官家或许就是离经叛道,文官家里习以为常的东西,武将们却都是嗤之以鼻,倒是难为妹妹了,当初刚到外祖家的时候怕是也不习惯吧!”

    黛玉鼻子一酸,眼眶忍不住又红了,原本不觉得委屈,被这话一勾,反倒有些伤感了,“这左右的理儿,都被哥哥给了,却是让我为难了。”

    “这有什么为难的?妹妹只需记得‘入乡随俗’就是了!紫鹃起来吧,往后跟着巧辛、雪竹好好学一下这府里的章程,也教教她们荣国府的规矩,以后她们也是要随着回京都的。”

    其实林曦这番话也不全是在安慰林妹妹,贾家的确是规矩松散,但还不至于影响到府里姑娘们的名声,他们又不是傻子。古时孩童夭折率极高,为了让男嗣平安顺利的长大,衍生出了各种啼笑皆非的陋习,有的给孩子取了粗鄙的贱名,有的让孩子十二岁之前佩红色饰物辟邪,更有甚者直接把男孩儿装扮成女孩养大。会这般做的大多都是内宅那些上了岁数的老妇人,所以贾母把贾宝玉放在女孩堆里养,让他们同吃同坐虽然不妥,却并非个例,通常养到十二三岁就会让男孩搬去前院,让他们分开以避男女之嫌。至于后来贾妃下口谕让他们同住大观园,也并不像现代人揣测的那般荒诞,贾元春代表的是皇家,这口谕若真有问题,早有人上书弹劾了,皇家也不会让她丢这个人,再贾妃自己也不蠢啊!现代人根本无法想象古代皇权之下的省亲别墅究竟有多大,即使是两个相近的院子,中间的距离也非常远,远到彼此无法看到房舍轮廓。除了贴身伺候的丫鬟外,园子里还有不少干粗活的丫头和婆子,那么大的别院单是洒扫的就有几十人,还有管理花草的、采买的、洗衣做饭的,粗略算起来得有上百人。当然贾宝玉的‘不拘节’也的确是让人诟病,十二三岁之后仍不知避嫌,擅闯女子闺房,不知规矩为何物。所幸现在这些事情还未发生,情况还没那么糟糕。

    紫鹃知道林少爷没有怪罪之意,心里松了口气,应了声站起身,拘谨的立在一旁,不似往日那般活泛。

    “哥哥也忒是促狭了,话明白就是了,你吓唬紫鹃做什么?”黛玉瞧见紫鹃的模样有些不忍,忍不住替她抱怨了一句。紫鹃却不觉得委屈,反而觉得林少爷见识卓越,不像其他人那般庸俗,“姑娘错怪少爷了,他也是好心提点奴婢”

    黛玉假意生气道:“我为你话,你却跟他是一起的,合着就我里外不是人了!”

    紫鹃解释道:“实在是因为我、奴婢深有体会,这里人的言谈举止、风俗习惯、甚至是饮食和气候,都跟京里大不一样,句实话,奴婢这段时间真的是有些不太习惯”。

    “是我思虑不周了!”林曦也没打算为难她 ,毕竟这丫头对妹妹还是有几分忠心的,只是终究见识有限,行事有些不妥,指正过来就是了。“以后衣食用度上有什么不适应的告诉巧辛她们,实在不行就再招个北方的厨子。你们千里迢迢陪着姑娘南下也不容易,这里是五十两碎银,给那三个粗使婆子一人十两,你留二十两,这是林家的奖赏。”紫鹃急忙推却:“都是分内的事儿,哪里敢领少爷这么重的赏!”

    林曦直接将钱袋抛到她的怀里,“拿着吧,去告诉那几个婆子,好好地应差,等回了京城本少爷还另有赏赐。”

    见紫鹃出去了,黛玉抿嘴儿笑着打趣道:“哥哥好生的大方,不如也赏妹妹几个花销?”

    林曦虚点了她一下,眼露几分宠溺,“我也是在京中长大的,知道妹妹住在荣国府,他们那里的情况我总会关注几分,贾府里的下人媚富贱贫、趋炎附势,婆子们惯会多嘴嚼舌,妹妹心里什么都清楚,却不愿沾染尘俗,那就只好哥哥来做这个俗人了。”

    黛玉含泪巧笑嫣然,“有哥哥真好!”复又想起父亲,虽然知道他的病容有假,可还是有些不放心,见这会儿厅只有他们兄妹二人,忍不住问道:“父亲那里是什么情况?今天早上看着气色越发差了,迷迷糊糊连我都不认得了!”

    林曦压低了声音道:“我们计划着回京,全家都回。”

    黛玉眼睛亮了,眉梢透着欢喜。林曦干咳一声,敲了敲熏笼,“别乐的太过分啊!府里府外多少双眼睛盯着呢!”黛玉赶紧捂住了嘴,秋水明眸望着哥哥,乖巧的点了点头。

    从厅出来,贾家的几个婆子纷纷过来谢赏,林曦故意当着她们的面儿对黛玉道:“妹妹夜里少看些书,当心伤了眼睛,我那里还有几台御赐的铜胎掐丝珐琅宫灯,回头让人给妹妹送来几个。”

    黛玉也是冰雪通透,笑着道:“即是御赐的,我岂敢受用?”林曦诧异的看着她,“我这可不是客套话,妹妹莫非不知?咱们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这御赐的宫灯了!”见她是真的有些迷茫,林曦解释道:“我们的祖父曾经是老圣人的伴读,在老圣人还是太子的时候就随侍在身旁,后来俩人也一直都是君臣相得,祖父喜欢夜间读书,老圣人每年都会赐下几盏宫灯,府里各式各样的宫灯就单独占据了一件库房。”黛玉是真的有些意外:“从不曾听父亲过。”

    “咱们家祖上也是几代列侯,世禄之家,只是父亲有着文人的清高傲骨,不愿沾祖上的荣光罢了!”黛玉惊讶过后,并未将这些放在心上,那几个婆子却被敲山震虎威慑住了,尤其是周婆子,此后安分了不少。

    处理完了府里的事情,刚出门上了马车就恰好遇到了贾琏,“表弟这是要出门?”

    “琏二哥”林曦只好下车打了招呼,“我听巡抚家中有一株接近千年的老山参,就想厚着脸皮去讨要几根参须,昨儿刚递过帖子,现在正要上门去拜访。”

    贾琏亲热的过来拉住他手臂,“难得表弟一番孝心,哥哥我陪你走这一趟,免得你脸皮薄到那儿开不了口。”林曦心里吐槽,巡抚是皇后胞弟,你恐怕是想去拉关系套近乎吧!可是面儿上却无法拒绝,只能邀他上了马车一同前往。

    到了地方,亮名身份之后,门房并未通传,而是直接带他们进府去了花厅,是三少爷交代过的,贾琏看了看林曦,有些惊异,喝着茶眼神飘忽不定,也不知又在思量些什么。在花厅等了不到一刻钟,就有一个少年吊儿郎当走了过来,一来就冲林曦抱怨:“你这家伙还敢上门?好了俩人一起来扬州,你半路改乘商船跑了,留我一个人在官船上,忒没义气了!”林曦随意的拱了拱手道:“等回了京再设宴给你赔罪,先给二位介绍一下,这位是荣国府的琏二哥,这是杨巡抚的三公子景瑞。”

    贾琏急忙起身,陪着笑道:“三爷可以称呼我贾琏,或是叫琏二都行。”

    林曦嘴角抽了抽,有些一言难尽,景瑞比他还三岁,俩人关系好,平时称兄道弟的不分彼此,现在贾琏直接叫人家三爷,这让他怎么称呼?

    景瑞见他吃瘪,心里乐的不行,故意称呼贾琏为琏二,贾琏回称三爷,接着就是一番例行公事似得假意客套,看的林曦更是心塞不已。

    原主人缘不错,有魏明这个后台,再加上他的刻意经营,倒真让他攒下了不少人脉。原本是想着在官场上做出一番成就,让林如海懊恼后悔,可没想到父亲死了,他也就从此颓废消沉一蹶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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