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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苏天凌于梦中再度来到那处阴兵战场,这已经是近半个月来的第三次了,与第一次不同,已不再是捶杀一个阴兵便能分身出同样一个自己,第二次是两个,第三次变成了四个,而这次的一梦,则已是捶杀八个阴兵,才能分身出另一个自己。
不过苏天凌已经出拳更快,力道更猛,杀意更甚,从一开始只是以自保为目的,到现在已经开始享受这种快感,那个梦中的老头儿传他的拳法中,开篇便有二十二字:我辈武夫,练拳出拳,当重神意,一拳定胜负,三步分生死!
苏天凌以拳谱图绘,脚步滑动,三步一拳,一拳捶碎一枯骨,走完三万步,捶出上万拳,战场枯骨遍地,周围千个自己!
待他神清气爽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既然身体已恢复的差不多,便与连韵若商量着用李怀给他的一袋银子,拿出一锭租辆马车,先付半数定金,赶赴荥阳郡。
两人还特地找了一名车夫驾车,他们便悠哉悠哉坐在车厢,一边欣赏沿途风景,一边有说有笑,半个月的光景,倒也不觉得有多无聊。
已经临近荥阳郡,苏天凌坐在马车上,继续翻看新买回来的江湖邸报,自那日分别时,听洛宫熙说他要去柔然找那名女子武神比武,已经快一个月过去了,依旧音讯全无,江湖邸报上丝毫没有他的半点消息,颇为奇怪。
马车驶进荥阳郡城,又是一番热闹繁华的景象,不同于齐州莱阳郡,本就是作为中原枢纽之地的荥阳郡,又是豫州州府,车水马龙,笙歌鼎沸自非莱阳郡城可比,苏天凌又付给车夫另外半数尾款,便和连韵若下了马车,徒步走在郡城街头。
令苏天凌颇感意外的是,连韵若今天丝毫没有叫着嚷着要买东西,最多只是沿途多看两眼,有些无精打采。
苏天凌看得出她有心事,想了想最终还是问道:“小师姐,你怎么了?”
连韵若答非所问的反问了一句:“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天下堂的那座东部总堂?”
苏天凌不假思索就回道:“先歇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去。”
“哦。”
连韵若只是随口应了一声,便再不说话了,继续向前走。
既然她不想说,苏天凌也不好再多问,迈步跟上她,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静静前行,像是一对吵了架的小夫妻。
此时已是黄昏,两人准备找家客栈,弄些吃食,休息一晚,可这时连韵若突然由阴转晴,提议去一家荥阳郡中最出名的地方,名叫妙音楼,今晚有惊喜。
好不容易看到这位小祖宗突然心情好了,苏天凌不敢反驳,便问了路,两人一同赶去妙音楼。
妙音楼是何许去处,只要是豫州人士,那绝对无人不知。它乃荥阳郡最奢华之所,诸多达官贵胄均喜在此饮酒作乐。妙音楼本为客栈,因其生意红火,加之背后有神秘势力支持,所以后来老板斥重金重修,使其成为豫州第一高楼。如今的妙音楼已不再仅是客栈了,而是集吃,住,娱,赌于一体的综合会所。
走路不过多时,苏天凌二人已穿过两条街,走过那条浊水殇殇的华河堤桥,抬眼便见一座楼阁直插云霄,此处便是妙音楼之所在,从外看去,似宝塔一般,浑体金碧辉煌,霎是耀眼;各层屋顶翘角飞举,似展翅之鹤翼,蔚为大观。此楼占地面积极广,巨型圆盘般的底座直径八丈,上下共九层,整楼高约十五丈,若矗立塔尖,确可尽览全城风光。阁楼周围尽皆普通房舍,立处此等环境之下,确是有些许鹤立鸡群之感。
临近楼边,抬眼望去,前方石阶足有三十六级之多,两人拾阶而上,刚一踏进阁内,脚步声便被人们嘈杂的哄吵所淹没。此处如今已是满堂皆人,大家都在喝酒畅聊,好不热闹。
正中一螺旋般的阶梯环盘而上,直通阁顶;周围尽皆房舍,屋前环绕圆形走廊;每层左右前后四个方向均有通道与中间阶梯相连。其实,此种设计,由上往下看,才别有一番韵味:因每层通道方位略有错开,人看下去,极似文王六十四卦,因其方圆很广,如此看着,眼的余光扫视四周,实是心旷神怡。w~
苏天凌招呼小二引他们坐到了一处找了半天才找到的空桌,点了两样较为清淡的饭菜,便打发小二去了。
吃晚饭时,连韵若仍旧没有摘下斗笠,她相貌出众,人多眼杂,还是不徒招是非的好,草草对付完晚饭,此时已是月上梢头,整个大堂人数不减反增,很多即使吃完了的顾客,也都赖着不走,或是走出门去,站在那里,像是要等什么人出现。
想起连韵若说的今晚这里有惊喜,苏天凌当即便开口问道:“小师姐,他们这都是在干什么,今晚又有什么惊喜?”
连韵若淡淡回道:“剑雄剑豪,今晚将会在此一战。”
苏天凌顿时一惊:“剑道天下十人中的两位?”
连韵若清泠悦耳一笑,点点头道:“对呀,这两人都是当世剑道顶尖高手,你悟性又那么高,观此一战,相信会对你多有裨益。”
自从那次下山历练,苏天凌的每一次战斗她都看在眼里,只是看过别人出剑,他便可学个八分形似,五分神似,如果不是境界偏低,恐怕还会学的更好,如此天赋,已经可以用惊人来形容。
苏天凌深以为然,如今他身体已恢复十之八九,正是练剑的好时机,能够亲眼一观剑道高手一战,自是能受益甚多,肯定道:“如此,的确会对我突破至四境巅峰大有好处。”
妙音楼的人越聚越多,门前聚拢更甚,都在等待两位高手的来临,月前的剑神剑仙一战,听说压根儿就没打起来,让不少遗憾没有前去,又大失所望的江湖人士,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了今晚这一战身上。
此时,谁也没有注意,楼中旋梯走下一名青衫剑客,目若朗星,玉树临风,他瞧见了静坐在桌前,丝毫没有像其他人那般望眼欲穿,突然就生出好奇之心,又见那名带着斗笠的女孩儿似曾相识,不自觉便走到了他们身边,如此定睛一看,方才认出是故人之女。
他直截了当便开口问道:“小小年纪独自闯荡江湖,很有胆气。”
连韵若稍稍抬了抬头,便认出来人,笑了笑说:“司马叔叔,好久不见。”
来人点点头,直接坐到苏天凌对面,但依旧看着连韵若问道:“令尊近来可好?”
连韵若摆了摆手,脸色一下拉了下来:“还是那样儿。”
苏天凌没想到在这里还有连韵若认识的人,她不是从小几乎没下过山吗?最远的地方就也是到过山下小镇,怎么会认识数千里之外的江湖剑客呢?
他观此人器宇轩昂,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但浑身气势极其不俗,想来也是位高手,既然认识,他也就懒得盘问底细,静默不言。
来人微微一笑,仔细打量了连韵若一眼,认可的点了点头:“不愧是连兄的女儿,果然名师出高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才刚满十五岁吧,已经是四境巅峰了,很不错,虽然底子打的不是那么好,但好在年龄还小,可以在四境巅峰多停留些日子,有利无弊。”
连韵若拱手拜谢:“多谢司马叔叔良言。”
来人不以为然,又继续看向苏天凌,却突然眉头一皱,疑惑问道:“这位少年怎的,我竟瞧不出实力深浅,莫非是有高手在你身上下了禁制?”
苏天凌并未搭言,不肯定,亦不否定。
连韵若为他介绍道:“他是我爹收的关门弟子,叫苏天凌,发生在他身上的古怪事多了,司马叔叔看不出来也没什么。”
来人对连青城也算熟识,既是他的关门弟子,也就见怪不怪了,开口笑言道:“连兄收弟子的眼光,总是这么有趣。”
连韵若出声询问道:“司马叔叔此来,是要与那名柔然剑客比试的?”
一听此言,结合连韵若口中所称“司马叔叔”,苏天凌当即便猜到了来人身份,当即起身稽首道:“原来前辈便是剑豪司马先生,方才天凌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此人便是司马长卿,被誉为天下道门剑法第一人,只见他淡淡一笑摆摆手:“不打紧不打紧。”
苏天凌想起一个人,当即便问道:“前辈果真出自无极观?”
司马长卿点点头又摇摇头,如实说道:“不完全是,如果按佛家俗语所说,我应该算是半个道门俗家弟子。”
苏天凌点头表示了然,随即又问道:“那不知前辈可认识一名小道士?他也说自己是出身无极观的。”
听着苏天凌向他叙述了一遍那小道士的长相和行事作风,司马长卿顿时一脸惊奇反问道:“你竟认识我小师叔?他已经下山了么?那便是说,小师叔已经一步入洞明了。”
苏天凌更是惊讶,一脸难以置信:“那名小道士竟是前辈的小师叔?可他不过才与我一般年纪,如何比前辈还要高出一个辈分。”
司马长卿淡淡一笑解释道:“我那小师叔是当年师尊代师收徒的一名弟子,天下道门年龄最小,辈分最高的一人,师尊当年曾断言,小师叔是未来道门扛鼎之人,是要一肩扛起天下道法的,现在已经一步入洞明,可见师尊当年所言非虚。”
难怪那小道士总是嘴里不停嘟囔“师兄,师兄”的,敢情那是天下道门执牛耳者的无极观主啊,恐怕也只有他会这么不把自己那个师兄当回事儿了吧,也难怪他会有那么多法宝,原来身份那么吓人。
又听他说了一些与小师叔之间的事,苏天凌言语间自动省略与连韵若有关的那一段,司马长卿听得哈哈大笑,说道:“能让我小师叔如此另眼相看,还不惜奉献两粒道门至高灵药九转紫金丹,你还是第一个,你可不知道我那小师叔是个多么抠的人,想来你确有过人之处。”
苏天凌嘴角一咧,有些尴尬回道:“是,是吗?”
此时,楼外那条长达两里有余的长提桥上,缓缓走来一大一小,年长之人双手环胸,粗布麻衣,那名少年更甚,简直像个乞丐,手里抱着一把剑,后背背了一把古琴,两人走得很慢,夜色下的堤桥上,银色月光挥洒,映在二人身上,后面拉长了两道很长很长的影子。
终于走到临近妙音楼,年长之人突然长声道:“长卿兄,既然早早便来了,为何不现身一见?”
此人便是当世剑道天下十人中,垫底的那位,剑雄鲜于笙!
听到声音,司马长卿淡淡一笑,看向苏连二人道:“看来,我该出去了。”
他起身便欲走,但看着眼前乌泱泱的人海都已回过头来,便转身对他二人道:“你们还是随我一块儿吧,否则待会很难挤出去。”
来到妙音楼外,司马长卿看着眼前许久未见的老友,先是拱手,随后说道:“笙兄,虽然柔然距此万里之遥,来一趟不容易,可你也没必要这么朴素吧,看把你弟子收拾的,像个小乞丐一样,你也忒小家子气。”
妙音楼前这条街道已经几乎万人空巷,谁不想来亲睹剑豪剑雄之真容,可是这位剑雄却太让人失望了些,穿的还不如一个庄稼汉子。
与司马长卿的清洁长衫,风度翩翩相比,鲜于笙的确穿的太磕碜了点,不过他一向不在意这些外在,直言开口道:“穿什么不重要,干不干净也无妨,剑客追求的是剑,又不是衣服。”
司马长卿温颜笑道:“的确如此,看来在剑之心境上,我已输了笙兄一筹。”
虽然幽云与柔然历来便是敌对,边境也多有摩擦,可江湖中人,从来就不在意这些,只要你为人正直,武道超群,就有让人尊敬的资本,鲜于笙便是这其中之一。
鲜于笙哈哈大笑,他本就长得如田间庄稼汉一般,这一笑便更像了,可他也从不在意,出言道:“那就别废话了,赶紧打吧,打完了还要喝酒呢。”
司马长卿原本正要点头,可瞧见了他的弟子,又想起身后还站着一名与其看上去年龄差不多的少年,突然生出一个奇妙想法,出声道:“笙兄,我们已经打过两次,可都没分出上下,老是打也没意思,我身后这位少年是我一个友人弟子,恰好你今日也带了弟子过来,不如就让我指点他几招,让两人打一场如何?”
鲜于笙既惊又喜,重重点头,瞥了他旁边弟子一眼:“此法甚好,也让我这名眼高过顶的弟子瞧一瞧,什么叫天外有天,省的整日目中无人。”
他的那名弟子反过来剜了他一眼,重重一哼。
司马长卿回过头来,对苏天凌笑着说道:“怎么样,敢不敢?放心,不会有生命危险。”
苏天凌咧嘴一笑:“乐意效劳!”
本来是想一观剑雄剑豪的巅峰一战,可现在怎么突然就变成两个少年小打小闹了,一众观战江湖人士以及百姓都不禁大失所望,可为了不枉此行,还是耐着性子继续等下去,也许有那么一个万一的说不定,两名少年也会大的很精彩呢。
司马长卿迈步向前走去,来到楼下宽阔之地,甩手将剑横于胸前,缓缓道:“此剑名长情,已随我十年有余,我十三岁练剑,距今已有二十余年,近十年前,于白云山顶观云海日出,悟得一剑,一剑十三式,取名‘光风十三剑’,虽不敢说纵横江湖无敌手,但也为我赢来了这‘剑豪’之名,今日,便传你此剑,也算一报当年,连兄不顾门派之别,为我演绎紫云十七剑之恩。”
他只是双指伸出,横向一抹,剑即出鞘,剑身颤抖,波光粼粼,堤桥之下,水波翻滚,整个妙音楼前,堤桥上下,已是剑气纵横,无声胜有声,只见他手握剑柄,开口说道:“听好看好,这一剑十三式始于,续千刃之势,动指之间,风无声,气如止水,光无影,疾剑无痕,海纳百川,浑然一著,此十三式,只可意会,取其神,忘其形,一剑出,便如十三剑皆至,懂了吗?”
他话音落下,一剑十三式便已演示完毕,其间光影闪烁,快如流星,风声飒飒,变幻莫名,苏天凌自始至终都不敢眨一下眼睛,听到司马长卿的问话,他有点尴尬的咧了咧嘴:“马马虎虎吧。”
司马长卿一笑,毫不在意,既然选择相信他,相信故友的眼力,相信小师叔的眼光,就没有理由质疑,更何况,输赢又如何,他已练剑至今,对虚名早已看淡。
连韵若倒是对苏天凌的回答会心一笑,深知他为人谦逊,不喜夸大其词,说马马虎虎,应该是已经理解的八八九九了。
在场之人,无不以鲜于笙最为震惊,深深看了演示完剑法的司马长卿一眼,当即拱手一拜:“长卿兄真是无愧当世剑豪之名,当众演示自己剑法,不避外人,不避敌友,此番胸襟,鲜于笙钦佩,更代弟子拜谢!”
他伸手从弟子怀中抽出佩剑,向前走了两步,淡笑出声:“既是如此,那我也演示一套剑法,作为回礼罢!”
他将剑横于胸前,同样是双手一抹,剑即出鞘,天地随之风云变幻,只听其漠然出声:“此剑名折戟,取自一首诗,位列剑谱三品神剑,随我亦十年有余,剑法自创,一剑分八式,无名,于我而言,天下剑法皆是繁中取简,简中取精,剑招无外乎击刺格洗,抽带提点,崩压搅挫,撩圈斩抹,唯有快字,可使对手防不胜防,唯有变字,可令剑法幻化无穷,一快一变之间,便是杀招尽显。”
待他演示完毕,司马长卿同样佩服之至,剑法精炼不做作,变换不花哨,正要说什么,却听苏天凌抢先拱手道:“多谢前辈指点!”
他迈步向前走去,在距离鲜于笙弟子不足三丈之处停下,拔出手中黑剑,出声介绍道:“我叫苏天凌,今年十五岁,剑道四境,脉开一十七,向兄台问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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