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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什么情况？”赵霜正被老鸨缠的无奈，见石宽过来，忙开口询问。
“你自己看吧。”石宽把绣帕递给赵霜。
赵霜伸手接过，略带疑惑的看去，黑白分明，清澈无波的眸子中闪过讶异之色，长长的睫毛随之颤动，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绣帕上所画之人虽然与石宽极为形似，但也仅是形似，神态，骨姿没有半分相同，因为她很确信石宽作不得那种轻佻戏谑的风流状。
赵霜的反应，石宽看在眼里，只觉胸腔内有丝丝暖流划过，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唤来青龙四人将老鸨扶起，赵霜环视四周，见所有姑娘都睁着或大或小，或妩或雅的眼睛盯着自己。
咳嗽一声，将绣帕从上方拿住，竖着展开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如此相似，但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们，这画上的，并非石宽。”
老鸨抹泪道：“公子要包庇自己手下，老奴无话可说，只是可怜了我那葳蕤孩儿，花朵一样的年纪，就遭受了大劫。”
闻言，石宽皱眉，这老鸨亏得打理怡春院多年，见识过来自四面八方的客人，分辨起人来却只看得皮囊，冷哼一声，上前两步，刚要说话，就见眼前一花，被折扇挡住。
四目相接，赵霜明眸清澈不见底，石宽微怔，脑海中闪过一丝明悟，退到后面静观其变。
这时，有姿容绝艳的百花魁首鱼清薇莲步移动，上前来，对赵霜施个礼，开口道：“奴家能否借公子绣帕一观？”
赵霜略微沉吟，道：“清薇在人物画上造诣不浅，又与葳蕤姐妹情深，你来分辨是最好的，那就瞧瞧吧。”
在旁的老鸨声音很是凄婉：“清薇你可要瞧仔细了。”
鱼清薇答应，从赵霜手中接过绣帕，果真仔细瞧了起来，瞧一眼绣帕，再瞧一眼石宽，不漏掉毫厘地方。
被人当作物品似的打量，石宽浑身不自然，尤其是鱼清薇的视线，更是入木三分，每每投来。就像能穿透衣服似得，让他后背汗毛倒竖。
过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鱼清薇终于做完了对比，擦擦额头细汗，把绣帕还给赵霜，点点头，道：“葳蕤所画之人，与石宽只是形似，细细瞧去，神态表情都有不小的差别。”
接着，鱼清薇转过身，朝着老鸨说道：“妈妈观人向来无错，今日可真走了眼。”
闻言，似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老鸨眼神空洞，踉跄着倒在原地，眼泪漱漱的掉。
赵霜心中也不好受，招呼玄武上前，问道：“你不是说凶手自称丐儿帮之人吗？怎么会和石宽扯上关系？”顿了顿，又问道：“莫非你并未见到那凶手，只是听别人说的？”
察觉到赵霜语气中的不快，玄武噗通一下跪倒地上：“郡，不，公子明鉴，属下亲眼所见，凶手并非是和石兄弟相像的画中之人。”
“那为何石宽会被指认为凶手？”赵霜容貌本就极盛，此时玉面含怒，一时间，整个怡春院内鸦雀无声。
“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杀害杨葳蕤的真凶是谁。”做不得壁上观，石宽发声打破僵局，说着，又朝噤若寒蝉的姑娘们露出个自认温暖的笑容：“你们有谁目睹了凶手行凶的过程？”
半晌，没有人站出来，眼看赵霜嘴唇紧抿，石宽朗声道：“那行凶之人自称丐儿帮的人，而我石宽，是丐儿帮的现任帮主，你们不必害怕，看到什么就说什么，我保你们无虞。”
话音落下，怡春院内响起了叽叽喳喳的议论声，良久，还是无人站出来，石宽心随眸光渐冷，所谓的姐妹之情，便是这样薄如纸张么？
“我，我看见了。”
忽然，后方响起了一道糯糯的声音，声音并不大，却分外入耳。
循声看去，只见一位个头矮小的姑娘，正努力的挤出人群。
来到前处，喘着气，抬起那略带婴儿肥的脸颊，眼睛亮亮的盯着石宽：“你真能替葳蕤姐姐报仇？”
石宽点头：“若凶手真是丐儿帮的，我会将他千刀万剐。”想了想，又道：“就算凶手不是丐儿帮的，我也会找出他偿命。”
婴儿肥姑娘盯着石宽看了半天，而后重重点头：“我相信你！”
接下来，在婴儿肥姑娘的叙述下，一个骗财骗色的负心汉的形像浮现在了在场诸人心间。
原来数个时辰前，有一群自称是丐儿帮人来到了怡春院，为首的男子指名道姓要见杨葳蕤，并拿出一张字据，说杨葳蕤欠他丐儿帮三千贯铜钱。
见杨葳蕤不认，那男子拿着字据就要比较手印，杨葳蕤自认坦荡，当即应允，谁知对比之下，两处纹路竟一致无二。
杨葳蕤只道是对方做了手脚，唤来侍女就要报官，那男子冷笑：“就是告到府尹大人哪里去，也是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说着，掏出一封信扔给杨葳蕤，杨葳蕤拆开一看，面色骤白，吐血不止，惨笑道：“程郎欺我！”
那男子嗤笑道：“小女儿落了风尘，就要有风尘的样子，整日想着找佳婿俊才，被骗个破落也是自找的，试问谁家好男儿会来这种污秽之地。”
原来所有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都是假的，所谓情深不寿，杨葳蕤本就万念俱灰，再被男子言语刺激，登时闭了眼睛，再也没能醒来。
男子讨债不成，大怒，带着随行的喽喽将怡春院内的东西打砸一空。
面面相觑，石宽和赵霜没有料到事情竟有这般曲折，与其说是那男子，倒不如说是所谓“程郎”害了扬葳蕤。
快步来到舞台上，赵霜低头看去，熟悉的容颜上满是陌生的感觉，此时，她终于确信，这个花儿般的姑娘是真的离开了，折扇轻摆，吹去眼角湿泪：“葳蕤，放心吧，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石宽走过来，伸出手指在扬葳蕤尸体的脖颈处轻轻按下，已然发硬，摇摇头，安慰赵霜道：“节哀顺变。”
赵霜幽幽叹气：“原本葳蕤对我说她有了喜欢的人，我想着过了二十岁生辰就放她去过正常人的日子，生儿育女，相夫教子，谁知道结果会是这样。”
石宽看着赵霜：“这不是你的错。”
赵霜脸色苍白无比：“我知道，可心里就是难受。”
石宽沉默，他现在脑中也是一片混沌，从刚才的描述来看，那讨债的男子应该就是丐儿帮的人，但杨葳蕤之死，他虽难辞其咎，却并不是罪魁祸首。还有就是那模样与他极度相似的所谓“程郎”，总让他有种很不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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