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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太虚幻境故人游 薄命司里天数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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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说到三人入睡,而宝玉和黛玉,却是要见到故人。却说宝玉梦中,见着一人,却正是那警幻仙姑,自称道:“吾居离恨天之上,灌愁海之中,乃放春山遣香洞太虚幻境警幻仙姑是也:司人间之风情月债,掌尘世之女怨男痴.因近来风流冤孽,缠绵于此处,是以前来访察机会,布散相思.今忽与尔相逢,亦非偶然.此离吾境不远,别无他物,仅有自采仙茗一盏,亲酿美酒一瓮,素练魔舞歌姬数人,新填《红楼梦》仙曲十二支,试随吾一游否?”

    宝玉闻言,自然大喜,当即点头,表示愿与那仙姑一同观览。那警幻仙姑见宝玉同意,也是引着他往那太虚幻境走,景致自是与贾瑾所见一般无二,此番那警幻却未领他去那薄命司,而是领他去了一处,只见一匾额,上书“缘”字,那警幻开口道:“此司却是缘之所集,这尘世之中,无论是亲谊之缘,抑或是姻缘,皆在此司簿册之中。”

    宝玉闻言,自是往那橱窗之中望去,但见其中一册上书“萍水——金陵”二字,又有一册书“契阔——金陵”,也是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那警幻,警幻自然知晓他的意思,解释道:“这世间缘分千千万万,却是有缘深缘浅之说,有人先前千百世修来的缘分,因而今世得入契阔一册,有人上一世的缘分深厚,却不知道珍惜,因而这一世,只得入萍水,但凡入这些册子的,定是双双对对,这尘世中又有多少人,只能按地域分,每个地域又非全取,个中缘由,自是各有定数,也不好一一说与你听。”

    宝玉听到此番话,也是不去深究,只是走到那橱窗前,拿出那一册“棠棣——金陵”(p.s.棠棣出自诗经,是写兄弟之情。)翻开第一页,一株高高的甘棠树,挂着两块玉,依稀见着形状似通灵宝玉。旁边有一句批文。

    域外客落草,伴与仙同源。蔓藤随树张,枝叶并茂繁。 m.a

    又往后翻又是各种模糊的图像,并一类批文云云。

    宝玉看罢不解,便掷下去取那“契阔——金陵”来看。

    但见第一页所画,是两对手势,一对却是一条玉带,并着一块玉佩,那玉佩上悬着一条穗儿,那穗儿又和那玉带纠缠在一起。批文是:情钟于此,不见那日玉带林中挂;域外来客,但闻昆山玉碎凤凰来。

    另一对却是一只金麒麟与一块玉,批文却是:命里是缘,当年未曾知是缘;本因无分,所赖金玉成其分。

    还是不解,却又掷下,准备另取一册,那警幻见他如此,料得他天资聪颖,怕他悟出些什么来,也是忙上前去拦住他,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且随我去游玩奇景,在这里打什么闷葫芦?”

    宝玉闻言,也是齐下手中卷册,随着那警幻到了一处。同样是品了那茶,饮了那酒,那警幻便唤人来奏那红楼魔曲,只是在众人问是何等贵客时,她答道:“你们却是不曾留心,且看看,不仅是贵客,还是故人。”众人闻言,却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其中一人却是笑道:“多年不见,神瑛早非当年的神瑛了,却是不容易认出来。”其余人也是笑着称是,那警幻却是打断了她们,道:“前尘未泯,何必多言,却是将那红楼曲舞来。”

    歌舞罢,众人退下,警幻又引着宝玉去了那迷津,但见那木居士,灰尊者却是迎了上了,引宝玉上渡,却是安然过了那迷津。

    宝玉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之后,太虚境又迎来了另一位故人。

    梦里,黛玉闻得有人唤着:“绛珠妹妹,绛珠妹妹。”不知怎的,她竟是觉得这种声音很熟悉,而这个称谓,像是在喊自己。却见一仙姑在那边冲自己招手,似乎在引自己过去。口中仍然念叨着“绛珠妹妹”,见黛玉过来了,便拉着她往那太虚幻境走去,此番,未曾引她去哪一司,倒是如贾瑾一般,引着她去了那做花园,但见她来,那满园的花却是活泼起来,她愈发觉得这个地方使自己感到熟悉,愈发觉得,自己曾来过这里。

    那警幻见黛玉如此,开口道:“却是很多年过去了,这株绛珠草,也是你当年离去时埋下的种子,如今却是发芽开花了,真真是有趣的。前日里,这花却是要旱死,本依着你离去前的嘱咐,莫要浇水,这花却是活不过去了,那里料得一场雨,竟是又活了过来。你且莫问,只消听我说,缘分未到,你问了我也不能告诉你。今日,我这幻境连你在呢,却是来了三位客了,一尊新客,两位旧友,我引你来此,一来是有一事要托你,薄命司中众人命数尽皆不定,此番却是托你让她们离了那司,到时自然见分晓,此番先是告知你一声。二来,是姐妹们着实念你,却是见你一面也是不容易,便也借着这一番再见你一面。”

    言罢,不顾黛玉得不解,同样引她去了那迷津,见着木居士,灰尊者,二人笑道:“迷津不渡当年客,此番渡的却是未来人。绛珠仙子,别来无恙,上渡吧。”

    警幻见他二人说完,便是叫黛玉随他二人上渡。

    渡那迷津的时候,那灰尊者却是一边撑篙,一边唱到:“当年世外仙,红尘迷津渡。非是百年修得命里好,但是痴心换来一段缘。昆山良玉,补天遗石……”

    不知不觉,黛玉就离了那幻境,那迷津也不见了,更没有那掌舵的木居士,撑篙的灰尊者。似乎都是一场梦,但又无比真实。

    忽地,便睁了眼,唤一声紫鹃,见无人应自己,便知道天仍未亮,就自己的身子,也不敢跑出去看是否天明,便仍是眯着眼睛,倚着床背歪了一会儿。

    再宝玉和黛玉都进入太虚境的时候,贾瑾的梦里,却是另一番景象,是他白日里所想的那幅图,那阵雨,那株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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