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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4年,皇帝安德罗尼库斯二世做出了自杀式的决定:解散帝国海军以维持财政支出。失业的水手们很快便叛逃到了奥斯曼人那里,帮助这些从未登过舰船的人建造并组建了一支不小的舰队,日后这支舰队将如铁链般恨恨地扼住君士坦丁堡的咽喉。
1325年前后,拜占庭帝国末代王朝巴列奥略王朝的皇帝们选择双头鹰作为自己的纹章。它并非人们想象中的那样,代表着一个威慑东西方的庞大帝国,而是象征着当时同一个皇室的两位争吵不休的皇帝之间权力的分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双头鹰具有预言性,从1341年~1371年,发生了一系列灾难性的内战,帝国领土还遭到奥斯曼军队以及强大的塞尔维亚的入侵,另外还有宗教纷争与瘟疫火上浇油。
君士坦丁堡还是第一座遭遇黑死病的欧洲城市:1347年,携带病菌的老鼠从停泊在黑海港口卡法(如今克里米亚的费奥多西亚城)的船只登陆。君士坦丁堡人口锐减到十万人,并且伴随着一系列的地震,城市的房屋遭受到了严重的破坏。
1346年的大地震使圣索菲亚大教堂的穹顶坍塌,“纯金”的城市越来越贫穷和凄凉,市民们陷入宗教的悲观情绪。到访的异乡人注意到了此处的悲凉景象。
还是那位阿拉伯旅行家伊本·拔图塔来到君士坦丁堡,所看到的并非是一座城市,而是高墙之内由田地分割出来的十三座村庄。
西班牙人佩罗·塔福尔来访时,发现甚至连皇宫也“破败不堪,皇宫和城市的惨景清楚地显示出人民曾经遭受,而且现在仍在忍耐的种种磨难......城市人口稀少......市民们衣着寒酸,悲伤而贫穷,命运艰难”。然后塔福尔又加上了一名天主教基督徒的“慈悲”:“但这还没有他们应得的命运那么糟糕,因为他们是一个邪恶的民族,罪恶滔天。”
城市在城墙内缩减,就像老人还穿着年轻时的衣服一样。皇帝们在自己的宫廷内也不过是穷人。1347年,皇帝约翰六世加冕时,目击者们注意到,皇冠上的宝石是用玻璃制成的,宴会桌上的盘子是陶土的。曾经的金银器皿已经被变卖,以支付内战所需要的开支;珠宝则被典当给了威尼斯人,现在保存在圣马可教堂的宝库内。w~
这时期的拜占庭军队已经不能再称为拜占庭的军队了,曾经盛极一时的铁甲圣骑兵和瓦兰吉卫队已经消失在历史之中,皇帝们直接雇佣法兰西人和匈牙利人为陆军,而海军则全靠威尼斯人。
在拜占庭混乱的局面下,奥斯曼人向欧洲的进军势如破竹,不曾受到任何抵抗。1362年,他们占领了君士坦丁堡以西的安德里安堡(埃迪尔内),实际上已经从背后包围了君士坦丁堡,同时奥斯曼人也把都城迁到了这里。
1371年,奥斯曼人打败了塞尔维亚人,拜占庭皇帝约翰已经被切断了与基督教世界的联系,别无选择,只能成为苏丹们的附庸,按照苏丹的命令提供军队和物资,官员的任命也需得到苏丹的认可。
到14世纪末,奥斯曼的大军似乎已经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他们的国度已经从多瑙河一眼延伸到幼发拉底河。
对于巴尔干和东欧地区的基督教国家来说,奥斯曼就像是“永远也不会安顿下来的巨蟒,永远汹涌前进......除非你打碎蛇头,否则形势会越来越糟。”
1366年,教宗发布诏书,号召发动针对奥斯曼人的十字军东征,并威胁要对向奥斯曼人提供武器的意大利和亚得里亚海地区的贸易城邦处以惩罚,却都无济于事。
对于以威尼斯、热那亚为代表的商业城邦来说,唯有利益才能约束他们的行动,而非上帝。不过在不远的未来,这些商业共和国很快就会为自己的短视而付出巨大的代价。
在
教宗发布诏书的后50年中,基督教世界组织了三次反对异教徒的十字军东征,都是由匈牙利领导。敏锐的匈牙利人最先发觉出奥斯曼人扩张的野心,他们积极组织十字军希望能扼住奥斯曼继续前进的步伐。
这三次东征也是统一的基督教世界最后的天鹅之歌,但均以惨败告终,战败的缘由也不难找寻。欧洲四分五裂,非常贫穷,内部斗争不休,而且被黑死病大大削弱了。
欧洲的军队依旧是中世纪典型的封建军队,除了少数骑士外,大部分人行动迟缓、纪律涣散,而且战术愚钝;与之截然不同的是,奥斯曼军队具有极强的机动性,组织严密,而且为了同一个事业团结一致。
15世纪30年代,法国旅行者贝特朗东·布罗基里埃写道:“他们非常勤奋,生活朴素,对上级绝对服从......十万奥斯曼大军悄悄行动时发出的声响比100名基督教士兵还要小,我必须承认,在我的很多经历中,奥斯曼人总是坦率、忠诚,需要勇气的时候从来不会让人失望。”
在这一背景下,15世纪的开端对君士坦丁堡来说颇为惨淡。奥斯曼军队的攻打和劫掠已经司空见惯。1394年,拜占庭皇帝曼努埃尔二世废弃了对奥斯曼人的效忠誓言,并发表演讲痛斥奥斯曼苏丹的暴虐、残忍。
绰号“雷霆”的巴耶济德一世苏丹对君士坦丁堡的叛逆行为非常不满,但在1402年被崛起的突厥蒙古人帖木儿击败,这一事件幸运地使得君士坦丁堡幸免于难。
拜占庭皇帝们越来越绝望地从西方世界寻求帮助—曼努埃尔甚至在1400年来到了英格兰,同时也在英格兰招募了一批定居的维京人后裔,再次组建了消失在历史中的瓦兰吉卫队,但人数却只有数百人。
在寻求军事援助的同时,皇帝们还玩起了外交伎俩,支持那些有能力争夺奥斯曼皇位的人,并在私下里为他们提供帮助,以期在奥斯曼境内形成叛军,分化他们的实力。
1422年,为了惩罚拜占庭对觊觎奥斯曼皇位者的支持,苏丹穆拉德二世围攻了君士坦丁堡,但雄立千年的狄奥多西墙对着年轻的苏丹嘲笑道:“tooyoungtoosimple,naive!”
同时已是耄耋之年的曼努埃尔仍然是一位极其精明的外交家,他搜罗出一个新的奥斯曼皇位争夺者,使得奥斯曼国家面临内战的威胁,同时还派人在苏丹的宫廷里造谣生事,一支庞大的由匈牙利和法兰西率领的十字军正从西方赶来。
穆拉德二世再三后选择放弃了攻城,但君士坦丁堡已经奄奄一息。奥斯曼军队再次大举进攻、兵临城下,似乎已经只是时间问题。只是害怕欧洲联合起来发动十字军东征,他们才暂时没有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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