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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神探出,却被这位壮汉拒于一丈之外,来人明显是一位元婴高手。
先礼后兵,承寅虎拱手问道:“这位前辈如何称呼。”
“在下山阳君。”
山阳君报出姓名,眼见承寅虎没有半点反应,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
此人承寅虎不识,龙馥丹却是久仰大名,赶紧在承寅虎耳边低语介绍一番。
西洲武林不同于南山域,强人众多,混乱无比。各门各派掌门人,定是门派强者,这才可以震慑宵小。是以不同于南山域的快速更迭,西洲武林一般三代弟子,八十年左右,才会重新挑选掌门。然先辈强者需要参悟武道,门派杂事却是由门下弟子处理,在承天掌门剑心那一代退居幕后以后,西洲武林自然是剑藏锋这一代人的天下。
剑藏锋当年一招天心剑,自出道以来未尝一败,以居末之龄直接问鼎同辈第一。只有少数几人,能与其比肩,这位出自拙刀门的山阳君,就是其中之一。其与剑藏锋,既是对手,也是至交好友。
承寅虎听完,对山阳君笑道:“原是师尊好友,小子却是失礼了。”
山阳君摸了摸脑门,摇头叹道:“你连我名号都不知,看来那家伙还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啊。”
抽出背后大环刀,直指承寅虎。
“既然你想入乡,那么就要通过我这一关,你可准备好了?”
承寅虎摆开架势,虎势显出,山阳君好似被最顶级的掠食者盯上,非同一般的压力,让他脸色一变。
“你小子!果真是个怪物!”
山阳君大意之下,气势被夺,顾不上前辈的风度,直接抢先出招。不含真气的一刀横斩而来,承寅虎原地站立,纹丝不动,让山阳君眉头一皱。他虽然听剑藏锋说起过自己这个妖孽的弟子,但是年岁摆在眼前,山阳君顿时出现了些许犹豫。
刀锋越来越近,承寅虎一拳挥出,山阳君只见残影飘过,无边巨力顺着刀锋传来,后退四步才卸了此道劲力,再一看手中宝刀,四道豁口令人心悸。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山阳君收回佩刀,叹道:“还是小看你了,此局算你赢了,进去吧。”
目送远去的龙馥丹和承寅虎,独眼青年对山阳君问道:“师尊,你怎么就这样放水了?”
给了徒弟脑门一记重拳,山阳君没好气道:“你小子不争气,反而怪起师傅来了?”
独眼青年讪笑一声,嘀咕道:“这小子年幼,我可下不了手。”
“你的意思,你师傅我残忍无情,就能下得了手?”
青年忙呼不敢,师徒俩打打闹闹,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风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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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语刀谢渊,无门无派,江湖散人。此人所修吐纳一般,内功一般,没有神兵相协,没有奇遇相助。此人十七岁入得刀之乡,历经数十次生死危机,吸纳刀法之精,为自己搏出了一条血路。其于十五年前踏入元婴境界,现年六十有六。
“去年爷爷请师尊试探我的决心,我与师尊对决,身受其三百六十道刀气而未倒,这才被师尊看中,收入门中。”
承寅虎与龙馥丹并肩前行,两人一起不像情侣,犹如姐弟。刀之乡内,除去江湖中人,还有不少原居住户。问了几人,这才找到谢渊住处——一处泥巴矮墙的两进院落。
龙馥丹上前敲门,没一会儿,一位身材高挑,黑布掩面的女子将门打开。从龙馥丹口中得知,这位女子是她师姐,名为谢缘。除谢缘以外,谢渊门下还有一男子,为两人师兄,都是谢渊自小收养的孤儿。
谢缘将二人引入外进大堂,便前去通知谢渊。一刻时间过后,谢渊踏入大堂,其人五尺不到的身高,身着破烂黑袍。
承寅虎抬头,这才看到这位枯瘦矮小的老者,脸上满是伤疤。两人目光交汇,老者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神,好似要从承寅虎身上剜下一块肉,承寅虎虎目一张,凶势尽显,与谢渊争锋相对,两人都从对方身上嗅到了同类的味道。
眼见承寅虎不肯服输,谢渊气机一抬,就要将他压服,就在这时,龙馥丹起身道:
“徒儿拜见师尊!这是我家夫君,名为承寅虎。”
承寅虎收回目光,面对谢渊锋锐的气势,好似如沐春风,未能让他动容半分,承寅虎站起身来与龙馥丹一起抱拳施礼。
骨瘦嶙峋的手臂微抬,示意两人坐下,谢渊满意的点了点头,用着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这夫君,不错。”
谢缘心下一惊,这小子内功粗浅,没想到初次见面就能得到师傅一声夸赞。仔细盯着承寅虎看了又看,只有线条不错的肌肉让人眼前一亮,然而其皮肤除去伤疤以外的地方细腻光滑,想来也是个富家大少。心下觉得,是不是对方的身高与面目,让师傅生出了共鸣?
刀之乡不靠绿洲,全村只有两口深井提供水源,只有原居住户可以使用。每隔三日会有商队送来大量食物与用水,除去分给住户的补给,剩下的才是武林人士所用。这些资源三十七位刀客随意使用,除此三十七人外,剩下的人若想获得生存物资,只能凭武力从这三十七位高手手中抢夺。一日一炼,每次获得的物资补给只够一人一天的分量。
龙馥丹身为谢渊弟子,自然需要从自家师傅手中获得物资。其身体有龙气支持,炼体资质不俗,自身气道天资也是极佳,然而此前多年,精力全部放在内外之上,刀法虽在外界可堪一看,融入这人人痴于刀术的大环境之下,只能说是垫底的水平。
不同于入乡试炼,物资的争夺,只能凭借自家刀法。三十七位刀客的刀法,在刀之乡内自然是最强,这三十七人对于不同的对手,自然也会调整自身水平。总而言之,与这三十七位交手,不是要获胜,而是要其认可你的刀法,或者看到你的进步。
所以众多刀徒,一般只会认准两到三位刀客,以他们为长期取用物资的目标,这样的刀客又被下面的刀徒称为刀师。
承寅虎虽然忠于拳掌,但是他的境界太高,对他来说只是粗通的刀法,却可以轻易从谢渊手上获得补给。几日下来,不知承寅虎底细的谢渊对他赞不绝口,若不是承寅虎已有师承,并且对刀法无感,谢渊多半要提出收他为徒。
龙馥丹实战能力虽强,但是在只考校刀法的情况下,只有第一日从谢渊手中获得了补给。此后连续七日都不能让谢渊满意,只能靠着承寅虎的支持度日。她每日练气时间已经压缩到一个时辰之内,以补足心神为主,内功修为直接放弃,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刀法之上。~
“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与承寅虎坐在凉棚之下,看着龙馥丹与谢缘过招,不时提点几句的谢渊对其问道。
“本想当日就走,现在看来总要她可以从你老人家手中,获得补给之后再说吧。”
谢渊摇头道:“除了从我手中,以馥丹的武功,还能从其他刀徒那里抢夺物资,弱肉强食,以弱者给养强者,才是刀之乡的本质。”
刀之乡可不是什么善地,刀师考校刀徒,自然是以刀法为准;而刀徒之间的竞争,可以用无所不用其极来形容。
闻听此言,承寅虎忍不住问道:“那您当年,是怎么支持下来的?”
停顿半会,谢渊才道:“泥水、尿液、枯木、腐食、牲畜未能消化的粮草,包括自己的血肉等等……总有办法活下来……”
承寅虎肃然起敬,无论是放弃尊严与一切只为求刀的决心,还是坠于黑暗却未堕落的意志,都让人敬佩万分。
“你在这,馥丹虽然不会对你产生依赖,却会让她焦躁。你应该相信自己的爱人,给她一个破釜沉舟的机会。强者始终是强者,能被我凌迟三百刀的人,可不会轻易的倒下……”
承寅虎与谢渊交手多日,其刀意道尽人间绝望,刀法诉遍人世沧桑。与他交手之后,对于龙馥丹可以硬受其三百多道刀气而保持清醒,承寅虎也有点吃惊。
是夜,承寅虎从谢渊那讨来两坛美酒,与龙馥丹坐在乡外沙丘之上,对月饮谈。
“你居然也会喊我喝酒,是不是这两年发生了什么。”
没有理会龙馥丹的打趣,承寅虎伸手捋顺她飘扬的秀发,温声道:“我准备离开了……”
停下饮酒的动作,龙馥丹放下酒坛,紧紧的将承寅虎抱入怀中,迟疑道:“你此去,什么时候能回来。”
沉默一阵,承寅虎回道:“我与竹前辈有过约定,要往北山域一行,待两年后经脉通顺,凝聚功体,应该就会踏上旅程。”
“最迟,十年后可以相见。”
脖颈间感受到阵阵凉意,承寅虎有点慌乱,急忙安慰道:“要不然,我即刻出发,待事情办妥,我就回来……”
“我不是对此事伤心……”龙馥丹抬起头来,泣声道:“强者总有因由……你……在不为人知的背后,到底受过多少苦楚……”
伸手帮龙馥丹擦干泪水,承寅虎微笑道:“到时机成熟,我就把自己的故事,说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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