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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郎将到底因何事烦忧?莫不是因为那黄巾军?”身后的副将上前几步,站到刚刚荣升中郎将的皇甫嵩身侧,有些搞不懂中郎将这几日为何如此紧张,整日里愁眉苦脸。
皇甫嵩没有转头,只是自顾自问道,“你以为黄巾如何?”
“流匪草寇,乱民饥民,乌合之众,不足为虑!”
副将的自信并不是来得没根没据,当日皇甫嵩协同宦官吕强上疏灵帝请求解除党禁,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清剿了司隶周边的黄巾贼匪,在那一段征途之中,副官跟随皇甫嵩见识了黄巾的不堪一击,即使现在他们挥兵南下,这份自信也没有丝毫的动摇。
“非也,黄巾之乱,起于百姓,其势浩大如燎原之火,燃起来何其易哉,可要想扑灭又谈何容易。”皇甫嵩看着城下的乱象长叹一口气,“我大汉就如同这土地,即使扑灭了这燎原大火,可终究是伤到根基了。”
“将军莫忧虑太多伤了身体,这黄巾军无非就是一伙吃不上饭的流民生事,咱们此番南下清剿,必然和司隶一样,手到擒来!”
皇甫嵩摇摇头对副将的话置若罔闻,“算算日子,公伟也差不多应该有消息了,我们再好生等上两日,若”
一句话还没完,城外飞奔而来几骑,皇甫嵩一眼便瞧见这是自家的斥候,连忙传令兵卒出城拦住流民,将出城打探消息的斥候给迎了回来,谁料几名斥候刚入城便仓皇下马,朝着皇甫嵩道,“将军,大事不好了!”
皇甫嵩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稳住心神问道,“到底是何事竟如此惊慌?”
“右中郎将右中郎将败了!”斥候再抬起头时已带上了丝丝哭腔,“现如今右中郎将正带着残余的几千兵卒往长社方向逃来,身后的黄巾军穷追不舍!”
“什么?!”一旁的副官闻言脸色大变,此番朝廷出军剿灭黄巾军,皇甫嵩,朱?y两人一左一右,堪称主力中的主力军,可现在突然告诉他,朱?y就这么败了,这实在是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皇甫嵩没有什么动静,只是闭上了自己的双眼,不过很便重新睁开,恢复了坚毅的神采,“敌军人数几何,统帅将领又为何人?”
“回禀将军,敌军首领是波才,追击的黄巾军五五成列,十人一行,皆远看不到头,起码不下数万之数!”
如果刚才还是不能接受的话,现在副将的心情则有些心如死灰了,数万人众是个什么概念,带过兵的应该都懂,哪怕是数万手无寸铁的妇孺那也是极大的麻烦,更何况这是数万饥肠辘辘,心怀信仰的反贼。
“慌什么慌!”皇甫嵩一声大喝止住了周围浮躁的氛围,沉稳的声音倒是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天塌下来个高的盯着,左中郎将尚如此稳重,他们又有什么好慌乱的。
“尔等立即遣兵疏散堵在城门口的百姓,将朱?y将军迎进城!”皇甫嵩没有浪费丝毫时间,已经开始指挥开来,“对了,尽其所能在城外修筑防御工事,阻挡反贼!”
“将军,黄巾有数万人众之多,即使加上朱?y将军的残余人马,我们也不过数千人众,凭一座长社城,焉能抵挡数万人的冲击?”副将亦步亦趋地跟在大步流星的皇甫嵩身侧,不停着话,“依属下之见,不如放弃长社,黄巾军人马虽多,可必定追不上咱们”
皇甫嵩转过身来打断了副将的滔滔大论,看向他的眼神冷酷如冰,“噢?长社之后又是何处?若黄巾反贼一追再追,我们是不是要一路退到洛阳去?!”
“你随我多年,却未曾发现你是如此鼠辈!”皇甫嵩大手一挥,“来人!将他给我拖下去砍了,正好用这厮的脑袋来祭我军大旗!”
任凭这副将如何涕泗横流,拼死告饶,皇甫嵩硬是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眼睁睁看着这位曾经的得力属下被砍了脑壳。
“日后若军中再有人妄言逃跑,如此下场!”
翌日,汉廷右中郎将朱?y领着麾下残余的数千人马仓皇逃入长社城,和皇甫嵩同守长社,身后追击的波才部很杀到,数万黄巾人马在城外排列开来堪称漫天遍野,将长社城守了个水泄不通。
不幸中的万幸是长社城中的粮草还算充足,节约点用勉强够众人坚持数月,皇甫嵩又下令隔日便以清粥代米,尽可能延长守城的时日。围城期间波才率麾下数次进攻长社,其手下的千余黄巾力士论精锐程度不弱于汉廷精兵,屡次让长社陷入危机,好在皇甫嵩朱?y都是当代大将,指挥作战皆一流水准,在二人的全力施展下,波才部围长社城一月有余仍无成果,但皇甫嵩一方也已筋疲力尽,双方陷入僵局。
这一月以来,其余州郡的战事持续发酵,黄巾的势头依旧很猛烈,除了并州刺史张懿被黄巾杀害以外,曾在雁门一役中举兵来援的幽州刺史郭勋也被广阳黄巾军杀害,至此看来,黄巾军并没有因为汉廷的举措而有衰败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至今仍将朝廷的左右中郎将围困长社,脱身不能。
“混账!”
洛阳皇都之内,散乱的奏章被暴怒的灵帝扔得到处都是,身旁伺候的张让冲跪在下首的官员使了使眼色,那官员连忙退了出去。
“陛下息怒!”张让走到灵帝身旁,“古人云胜败乃兵家常事,千万莫让这群乌合之众的忤逆之行气坏了龙体安康。”
“乌合之众?”灵帝转过身来盯着张让,发黑的眼圈和虚浮的身体看上去又严重了几分,“你好生看看这些战报,你们口中的乌合之众,将朕的左右两路中郎将皆围困在长社,现如今有性命之忧!”
“陛下莫急!”张让语气仍旧是不急不忙,“既然皇甫将军和朱?y将军被困,我们就再排人去营救便是了,陛下的大汉人才济济,还怕找不着人对付黄巾吗?”
这话让灵帝慢慢冷静了下来,重新坐回到龙椅之上,良久才开口问道,“依你之见,何人可担此重任?”
“陛下以为,曹孟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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