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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河把小花架在肩头,棉猴口袋里揣着刚兑的十斤粮票。
国营饭店飘出熘肉段的香气,穿涤卡中山装的男人们拎着印有"??字的暖瓶,跟拎网兜的主妇们挤在副食店台阶前。
"借光!新到的上海奶糖咯!"
售货员踩着条凳往橱窗挂年画,大红底的《鲤鱼跃龙门》盖住了残破的标语。
不远处的人群突然骚动,穿军大衣的倒爷掀开旅行包,露出半截用《参考消息》裹着的电子表:
"港货!三十块钱不要票!"
陈大河护着小花挤过人群,重生后头回逛年集的鲜活感扑面而来。
副食店西墙根蹲着个修鞋匠,炭炉上烤着粘豆包,铝饭盒里泡着掌鞋的胶皮。
鞋摊旁立着块纸壳,歪歪扭扭写着:
"代写书信,八字合婚"。
粮店门口排着蜿蜒的队伍,头戴驼绒帽的老会计在查粮本,灰扑扑的人群里突然爆出一声哭嚷:
"俺家五口就二十斤返销粮!"
陈大河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蓝棉布的身影一边哭嚎着,一边把一个搪瓷盆咣当甩在地上。
一盆黄澄澄的玉米糁洒在雪地上。
陈大河撇了撇嘴,抱着小花崽儿继续往前走!
暮色渐浓,国营理发店的旋转变出霓虹。
挂着"模范理发员"锦旗的玻璃窗内,电推子嗡嗡作响。
一群穿喇叭裤的小青年对镜梳着"郭富城头",吹风机卷起的风里带着雅霜的桂花香。
"给娃买朵头花吧。"
一个挎竹篮的老妇凑近陈大河,蓝布盖头下露出尼龙纱的粉绢花:
"上海最新式样......"
话音未落,西边巷口传来锣鼓响,公社宣传队的旱船在暮色中摇晃。
举着"东风生产队"旗号的后生们踩着高跷,脸上油彩被冻得龟裂,活像庙里剥落的泥胎。
陈大河摆了摆手刚想要走,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同志,扯布不?"
合作社门帘一挑,穿的确良罩衫的售货员拽住陈大河袖口:
"新到的确良,给闺女扯件罩衫?"
陈大河瞥了眼小花磨破的棉袄袖,摸出三张工业券:
"要六尺蓝卡其。"
陈大河交钱时瞥见挂历角落的俄文厂标,哈尔滨亚麻厂的出口货,这在黑市能换半斤肉票。
"爹……"
小花突然拽了拽陈大河的耳垂,小手指向街角的冰棍摊。
那里一个裹军大衣的老汉正敲着木箱吆喝:
"奶油冰棍三分,糖葫芦五分——"
玻璃柜里摞着印有"为人民服务"的冰棍纸,小花盯着红字,舌尖在嘴唇上画圈,一看就馋了!
陈大河摸出钢?买了两支,剥开蜡纸时想起前世超市的冰柜,比现在的种类可多了。
小花把冰棍举过头顶,好奇的看着融化的奶浆在夕阳里拉出银丝。
一阵风刮过,卖糖葫芦的草把子突然倾斜,穿条绒棉鞋的媳妇追着滚落的山楂跑,红果子在雪地里蹦?得像小鞭炮。
"啪!"
西街传来二踢脚的炸响,空气里漫开硝烟味。
小花猛地转头,陈大河顺势望去,鞭炮摊前围着帮半大孩子,用摔炮吓唬路过的驴车。
拴在供销社门口的几头毛驴尥蹶子,踢翻了装冻梨的箩筐。
"称二斤槽子糕!"
陈大河挤进粮油店,看着玻璃柜台下压着泛黄的"严禁私换粮票"告示翻了个白眼。
售货员拨着算盘慢悠悠的开口:
"点心票两张,粮票半斤。"
暮色渐浓时,陈大河肩头多了个网兜,两双劳保棉鞋用《红旗》杂志裹着,五包前进牌挂面戳出纸包,最底下压着三节虎头牌电池。
经过邮电局时,陈大河特意看了眼布告栏。
"严厉打击投机倒把"的通告旁,贴着张模糊的协查通告,照片里的侧脸像极了班车上那个王建国。
"叮铃——"
一串自行车铃铛擦身而过,穿警蓝棉袄的邮递员跳下车,往传达室窗台扔了捆《龙江日报》。
陈大河瞥见头版标题《中越边境局势新动向》时叹了口气,要不是自己现在担子重,自己真想去参军到南疆杀几只猴子。
华灯初上,国营浴池的霓虹灯管滋滋作响。
穿胶皮围裙的澡堂伙计往门前泼热水,腾起的白雾里晃过几个戴狗皮帽的身影。
陈大河猛地驻足瞅向对过。
街对面合作社的橱窗玻璃上,倒映出身后五米外有个包裹严实的男人。
那人三接头皮鞋的雪渍未干,左手缩在羊皮手套里!
陈大河脖颈的汗毛陡然竖起,佯装整理网兜,透过橱窗倒影观察着。
那人虽然裹着围巾,但右耳垂缺的豁口让陈大河瞬间明白了这人是谁,他分明就是来县城遇到的那群劫匪之一!
"要关门了!处理带鱼八分钱一斤……"
副食店传来售货员的吆喝,陈大河抱着小花疾步混入抢购的人群。
冻成冰坨的带鱼砸在秤盘上叮当响,陈大河趁机抓了把鱼鳞抹在劳保鞋底。
经过腌菜缸时,又故意撞翻摞着的白菜,酸菜汤瞬间在雪地上漫开。
跟踪者踩到鱼鳞打个趔趄,羊皮手套撑地时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
陈大河听着这声金属脆响瞳孔骤缩,这畜生难道带家伙什了?
拐进国营照相馆的窄巷,墙头垂下的冰溜子像倒悬的利剑。
陈大河摸出虎头牌电池,用《红旗》杂志卷成筒塞进墙角。
当跟踪者的三接头皮鞋刚踏入阴影,陈大河反手甩出点燃的火柴。
电池遇火炸开的蓝色电弧,把那人惊得撞上冰墙。
"操!"
劫匪的怒骂混着冰碴碎裂声传来时,陈大河已抱着小花翻过供销社后院矮墙。
刚一落地,
陈大河突然停下,不远处三个戴狗皮帽的汉子正往驴车上装麻袋,鼓囊囊的袋角露出半截五六式冲锋枪的枪管。
陈大河赶忙闪身躲进腌酸菜的土窖,脚步声由远及近,跟在身后的劫匪三接头皮鞋踩过窖口,雪屑簌簌落进脖颈。
小花突然张嘴要打喷嚏,陈大河情急之下咬破指尖,把血珠抹在她人中。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那些人的声音:
"大哥,那练家子难不成钻耗子洞了?"
"跑不了,这孙子回家的路上早埋伏了不少好手......"喜欢赶山重生1980我能单手锁熊喉请大家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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