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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此刻,他身上有不少毛发被鲜血打湿,原本的洁白与金属浅灰染上了暗红杂色……
但仍足够令穆翊觉得惊心动魄,心脏止不住地剧烈跃动,砰咚砰咚乱砸一通。
雪豹听觉敏锐,被他心脏砸出的动静所惊,原本的七分攻击性瞬间转为了十分。
他略凶恶地朝穆翊哈了一口气,随即猛然扑了过去。
穆翊使出最迅捷的速度躲避,堪堪与它宽大的前掌相擦而过。
但紧接着,雪豹长而有力的尾巴又破空扫了过来,其横扫范围极广,穆翊根本躲避不及,直接就被扫翻在地。
穆翊第一时间向左侧翻滚出几米远,躲避对方踩踏过来的前掌,接着反应迅速地爬了起来。
“仲雪之。”穆翊身上迸发出一道电光,气息微喘,“你再打,我可就还手了啊。”
奈何,雪豹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转身又扑了过来。
“草…”穆翊赶忙往与之相反的方向扑,又就地滚了好几圈。
滚完后刚想借力站起,结果还来不及动作,一股刺骨的寒意就极速逼近。
雪豹不讲武德,扑着扑着突然开启瞬移,庞大的身躯遮天蔽日般盖到了穆翊面前,并伸爪把穆翊按在了铺满白霜的地面上。
地面铺开的白霜并不平坦,有许多凸起的小冰疙瘩,硌得穆翊后背生疼,而且寒意透骨。
他一手掰住雪豹的前爪往上推,另一只手招出满级电焰,想着仲雪之要敢低头咬过来,他就把电焰塞进对方嘴里去。
哪怕是自己宠物,如果跟他来真的,他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下一刻,雪豹确实低头了,却没有张嘴,而是呼哧呼哧在穆翊身上嗅了几下。
最后,把大型鼓风机似的鼻孔贴到了穆翊掰住它前爪的左手上。
准确来说,是在嗅穆翊手腕上带着的手绳。
穆翊本来蓄势待发,见状后赶忙把递到仲雪之眼前的电焰掐灭,以防刺激到对方。
他静静等了几秒,见雪豹还在嗅,便问道:“仲雪之,嗅完没?自己的气息也要辨认这么久吗?”
雪豹用力嗅了最后两下,接着抬头看了他一眼。
一人一豹对视良久,雪豹率先动作,缓缓收起踩在穆翊胸膛的前肢,改为放到穆翊身侧。
然后,不轻不重地拨了一下。
这个动作表示,他把对方暂时归类到一个可疑但无害的范畴之中,不必理会。
然而,穆翊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拨得在地面上连滚出好几圈,最后与墙壁亲密相撞。
“啪!!”
穆翊:“……”
短暂的沉默过后,穆翊迅速爬起,然后用力拍打自己身上的衣服,越拍,脸色越臭。
因为这个空间里也有不少尸体跟血迹。
他刚刚滚的那一圈,加上先前躲避攻击时的翻滚,浑身已经被沾染得不能看了。
穆翊停止拍打的动作,转而抬起手臂,握拳对准身前几米外的大猫。
接着,缓缓弹出一根中指,“你给我记着。”
雪豹似乎是看懂了,用力甩动尾巴,拍打几下地面,又从鼻孔中喷出两道湿冷的白雾,以示回应。
回应完,他不再理会穆翊,在原地盘卧下来,继续先前未完成的事情。
雪豹曲起前掌,把上面的利爪伸出,然后递进嘴里用尖牙咬住,紧接着,死命撕扯起来。
在此之前,他已经多次把爪子尖利的部分啃咬磨平,但不消片刻,被磨平的部分又会迅速重新长出来。
唯有把整片指甲完整拔下,才能有效地抑制它们再生的速度。
疼自然是疼的,撕扯的时候,雪豹喉间“咕噜”不停,偶尔低低呜咽两声,但撕扯的动作却毫不留情。
因此,他嘴角跟前爪上的血迹很快又被染上了一层,其沾染范围内的毛发已经团成了不规则的好几缕。
对面的穆翊见了,立即出声喊道:“仲雪之!你干什么呢?!”
雪豹仍对穆翊的话充耳不闻,用力把头一甩,前掌上的第二片指甲就被撕扯下来了。
“呜…”雪豹疼得前掌轻颤,发出低鸣。
他的爪子锋利而坚硬,想要成功撕扯下一片相当不容易。
但是…他灰蓝色的双眸微转,目光匆匆掠过周遭那些残破的尸体,随即,又毫不犹豫地继续撕扯起第三片来。
“仲雪之!”穆翊快步冲上前,一把揪住他身上的毛发,语气中带了些火气,“松口!”
雪豹叼着自己的指甲,龇出崩裂得满是鲜血的獠牙凶了回去。
接着,他喉间发出一阵低而连续的“咯咯”声,似乎在警告穆翊别多管闲事。
穆翊固执地没有松手,就仰头和雪豹互瞪,同时开口道:“仲雪之,这他马是梦,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你实际上什么也没干,明白吗?!”
他不相信这些尸体是仲雪之亲手造成的,肯定是域主布下的虚幻场景,然后混淆了仲雪之的记忆。
毕竟,一个童年时期在异变者研究所受了那么多苦,长大后却勤勤恳恳为研究所劳碌的人。
一个以防自己异变失控,对能量的使用能够节制到抠搜地步的人。
一个哪怕真正到了“失控”的地步,仍会为了不想迫害他人安危,而不惜自损利器的人……
这样一个纯纯大傻帽,绝对做不到把活生生的人当成瓜果蔬菜一样砍。
穆翊紧盯着仲雪之灰蓝色的眼睛,放慢语速继续道:“仲雪之,醒醒,别被梦域中的幻象给蒙蔽了。”
或许是他极其肯定的语气起到了一定安抚作用,与他对峙着的雪豹缓缓停止了喉间的警告声。
不过,他仍没有松开嘴里叼着的指甲,仅困惑地与穆翊对视。
面前这只两脚兽真奇怪,为什么身上会有他的气息?为什么对着他喊奇怪的名字?为什么要不停说奇怪的话?
但更奇怪的,是他自己,身为一只雪豹,竟然逐渐能听懂两脚兽的语言,并且本能的想相信他所说的话。
他现在所经历着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穆翊见雪豹眼中的疑惑越来越浓,不禁烦躁起来,“啧,你到底能不能听懂啊?”
“哎,仲雪之,仲雪之?”穆翊连续唤了两声,耐心即将告罄,“靠…你还记得自己叫仲雪之吗?”
此话一出,就好像突然触及了某个隐秘的开关。
使得雪豹原本盛满困惑的灰蓝色双眸瞬间瞪大,眸中的瞳孔迅速拉扯成细窄的一竖。
[仲雪之,铭记你作为人类的姓名、身份和生活方式。]
[坚守你作为人类的思考、感受和言行。]
[你…跟它们,不一样,明白吗?]
雪豹眸中的细窄瞳仁拉伸到极致,接着又猛然剧缩,轻微地颤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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