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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寂寂,寒风凛冽。
敖易看着如此恶劣的天气,不觉得攥紧缰绳,拧眉对阿辞说道:“你确定今夜能够筹到粮么?”
阿辞神色淡定,从容地说道:“能。”
敖易再次扭头看着那几匹马,只有两人跟在自己身后,而且都是少年模样的人,总共四五辆粮车,连一队随行护粮的人都没有,这样真的能够筹到粮食?就算筹到了,难道仅凭着他们四人,难道真的能够将粮食安全送回来?
或许是察觉到了敖易的不对劲,阿辞说道:“怎么,你不信我?”
敖易点点头:“确实,我都在想你要如何才能将这些粮食带回去?”
阿辞这时候说道:“我且问你,你觉得李盛年如此做的原因是为何?”
敖易想了一想:“你是说把我们困在城内,而不发兵?”
阿辞点点头。
敖易猛地恍然:“他是想让城中百姓无粮食可用,然后借机逼我们投降。”
阿辞:“大当家所言极是,那你又猜猜,如今天寒地冻,这几年百姓的丰收情况也不好,那你又觉得,我们该去哪儿筹粮?”
敖易心中有一个声音,但是却是难以实现的方法,于是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阿辞。
阿辞看了他一眼,随即点点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敖易不禁一愣:“你是想去西荒大军的军营里面抢粮?你疯了吧?”
阿辞偏头看了眼身后那些粮车上的东西,然后眸子还是缓缓变暗:“你难道就不想查清楚这些坏掉的军械是谁运进来的么?”
敖易再次蹙眉:“难道是西荒军的人?”
阿辞前些日子,让九和传信给阿寻,让他帮忙查出这些军械的出处,一查才知道这些军械原本是由赵家的商路在运行,而且更加凑巧的是,那日一同运送军械过来的人正巧就是那个赵家的小儿子。
赵暮商。
可惜啊,却被人设计,惨死在花船上,不仅名声尽毁,还波及到了赵家的脸面。
如今赵扶桑或许正在拼命为这件事情擦屁股,而谋划这一切的人,和军械有关,三王也知晓,或许,这三王身后的幕僚,还真是想要三王的命,那她何不推波助澜一番?
如此看来这件事情倒还真是简单了许多,既然躲在暗处的人和自己的目的是一样的,那她也不便再阻拦了。
只是,这次李盛年究竟要的是什么,她还不得而知,若是他真的存心要攻打妖都,以他知道花锦城内的军械已经出现了问题,大可以一举攻城,自己甚至也不会有任何的还手之力,可是他却只是在观望,在试探,是否还会出现像关城那次的情况出现。
巳宸说过,那个东方品月已经在牢狱之中没有逃脱的机会。
他们这次李盛年究竟又会如何?
看来得问问赵扶桑,花船案究竟查出了什么?
阿辞沉思了一番后回答着敖易的问题,她似是带着深意:“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李盛年的军队周围尽是巡逻的人,看上去,他们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阿寻站在阿辞身边,问道:“小辞哥,咱们要不要从后面偷溜进去?”
阿辞摇摇头:“不行,看样子,今夜李盛年军中定是出了事,巡逻看守的兵力突然增多了起来,瑞羽,你先进去探查一番,然后把后库房给点了,把人全部引走,我们到时候再趁机进入,一起在军械库房会面。”
“知道了,你放心吧。”
敖易却是一知半解,就看着少年悄然融入黑夜之中。
“他们是你的人?”
阿寻扭头看着敖易,一时间微微蹙眉道:“他是我哥。”
敖易看着语气不善的阿寻,也不好起争执,于是说道:“问你了么?”
阿寻不想再搭理他,只是跟在阿辞身后,敖易紧随其后,可是就在这时阿辞的脚步陡然一停。
阿寻问道:“怎么了?”
是乌瑰的气息?
乌瑰的灵气就在附近。
她必须去找乌瑰。
于是她扭身对阿寻说道:“你们先过去,我稍后就来。”
阿寻虽然眉宇是担忧,但也只能看着阿辞趁机翻了进去。
阿辞手点符文,看着那一缕灵气陡然缓缓飘远时,她步伐加快迅速跟上。
李盛年的军中情况地势复杂,甚至都不知道暗处在盯梢的人有多少,又会有多少支冷箭被悄然放出。
她微微一顿,看着那灵气在一顶帐前旋转停留。
她看向四周,手心的火狐令牌陡然捏紧。
周围一个人也没有,连看守的人也没有,李盛年戒备心如此之强,知道了乌瑰的身份,他怎么可能会如此放松。
可是突然间,军中便传来的哄闹的声响。
阿辞依稀听到的是走水了,走水了!
军械库也走水了!
阿辞拧眉,瑞羽怎么会放的是军械库的火!
还有另一伙人在?
阿辞侧身躲在树上,那树影茂密,在那灵气围绕的营帐之中有人进去了。
阿辞听到:“殿下,军械库走水了。”
接着她没有听到其他的话,那些士兵出来。
李盛年在营帐内?
那么现在呢?又有多少人在里面?
阿辞捻着毒粉,掀开营帐就走了进去。
营帐内的烛火通明耀眼,可是空气之中却是一股血腥味,那些血腥味之中还掺杂着一些檀香味。
是用来掩盖血腥味的么?
阿辞带着几分警惕,慢慢上前,那屏风后的人一身白里衣,胸口的伤被纱布包裹起来,可是里面渗出的血却是鲜艳夺目。
李盛年头发凌乱,面色苍白,双手肤色暗淡,青筋暴露。他支撑在床沿,双手无力地垂下。地面上的血迹尚未完全干透,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他的周围熏染着檀香的香气,而一盆血水静静地置于他身边,令人触目惊心。
他的脸色苍白,紧攥着被角的手青筋暴起,表情十分痛苦,仿佛正经历着难以言说的煎熬。
这是李盛年?
他垂着的头缓缓抬起。眼窝下一片青黑,眼神空洞如深渊,瞳孔浑浊难清。形容狼狈不堪,仿佛经历了漫长的苦难。他的脸瘦削而狼狈不堪,如同经历了漫长风雨的孤舟一般脆弱无助。
阿辞再次仔细一看,他的手脚都被绑上了铁链,铁链将他的皮肉都磨出血来,接着又结了血黑色的痂。
那脖颈上的青筋蔓延了整个脖子。
阿辞根本不敢相信这是李盛年?那个看上去华贵无比,可是却目中无人的李盛年?
真的李盛年怎么会忍受自己变成这样?
他看到阿辞的那一瞬间时,涣散的瞳孔缓缓一变,接着他的眼泪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落下。
阿辞一惊。
这不会是李盛年的把戏吧?
她并指看向那屡灵气,就在这里面。
她二话不说,直接召唤契约书,牛皮纸的契约书缓缓出现,接着她催动着咒语,紧接着的,青色的灵气缓缓从李盛年身边飘散而出。
慢慢的,阿辞额间亮起莹白的光,可是就在她缓缓闭上眼时,面前的李盛年突然站了起来,大手一伸就直接把阿辞给拉到床上。
紧接着,也不知道是李盛年没有痛觉还是自己在做梦,李盛年已经借势将她压在自己身下。
她睁开眼睛时,李盛年近在咫尺的脸猛地覆下,随之而来的是,自己唇瓣上也有了软软的触感。
这是.....李盛年的唇瓣?
阿辞瞪大了眼睛,想要挣扎,可是李盛年看似虚弱无比,这厮的力气却不是一般的大,他好像早就料到了身下的人会离开,所以大手紧紧地抓着阿辞的手腕,甚至不肯让她动分毫。
他用力地亲着阿辞,没有任何的技巧,他的吻像狂风骤雨般猛烈,带着强烈的占有的欲望,他希望身下的人能完全融入他的世界,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
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幽幽地在阿辞耳边响起:“才多久没见,一让我出来就让我看这个?”
阿辞睁开眼睛。
自己什么时候闭上的?
究竟是什么时候?
口中的血腥味和疼痛感慢慢传来,阿辞蹙眉,用心声对乌瑰说:“别废话,赶紧把他给我弄开!”
乌瑰笑着,兴致勃勃,又带着欠欠的语气说道:“我看你刚刚挺享受的,怎么?是害羞了?”
“三——二——........”
乌瑰立即挥手把李盛年给弄开,阿辞赶紧起身,摸了摸嘴唇,强烈的痛感让她吸了口凉气,李盛年的唇瓣边也携着一抹血色。
阿辞只觉自己的唇瓣发麻,而且发麻的还有舌头,除此之外就是口中那浓郁的血腥味。
她吐出一口血,擦了擦嘴,蹙眉盯着李盛年,这厮亲就亲,为何还咬人?!!看着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要不直接杀了他算了。
就在阿辞展手正要施毒时,乌瑰却说道:“你现在可不能杀他。”
阿辞面色有些不耐,“谁管你,今日这人我是杀定了。”
李盛年坐在地上,神情怆然,面如死灰,这时又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慌忙捡起地上的石头,然后就开始喃喃着,好像得了癔症一般。
阿辞的眉头缓缓攒起。
“他,怎么了?”
乌瑰摇摇头:“我刚刚看了,他吃了那个瘾心散。”
阿辞蹙眉:“何为瘾心散?”
乌瑰解释道:“就和药石差不多的一种毒药,吃了能够让人暂时忘记忧愁,可是时间长了就会上瘾,让人产生依赖性。”
阿辞更是不理解,这李盛年贵为王族,将来可是有望继承大统的人,怎么可能会吃那种东西?
于是她问道:“有人逼他吃的?”
乌瑰摇摇头:“不知道,在我昏睡修炼这几年里,李盛年总是想办法将我唤醒,不是要把我唤醒,就是要跟我说好多话。”
阿辞问道:“那你还记得,他说了什么?”
乌瑰摇摇头:“这我哪儿记得,我可是很专心地在修炼,在等着你把我救出去,哪里还顾得上他?”
阿辞蹙眉屈膝半跪在李盛年面前,开口喊道:“李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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