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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三，过小年。60;62; 阿尔斯特镇的灯笼店铺算是赚翻了，由于将首府从汉堡新迁到汉威新城，不少官吏家属同样随之南迁。60;62; 由于是新年还是在新房，家家户户都挂起了大红灯笼，在汉威城市的街道上，通红的灯笼汇聚成了一片起伏的海洋。60;62; 在汉威城北部的新将府内，一场赐宴正在举行。60;62; 每一位重臣的面前都是一张黑木的桌子，桌子旁则是一位陪侍饮酒的年轻斯拉夫侍女，桌子上，既有铜火锅涮羊肉，也有烤的猪腿和面饼。60;62; 青绿色的苹果与各色的浆果在黑陶盘子中滚动，桂花糕和蜜饯则码得整整齐齐摆放在一边，温润的黄酒和?４己竦暮炀圃诒?谢蔚矗?山Τ鲇杖说木葡恪?60;62; 大殿的外面，则搭起了露天的棚子，这些牙兵们都是合餐，吟游诗人和小丑在过道间来回跑动，而牙兵们手中的德涅尔如同流水般溜走。60;62; “豹子！豹子！”60;62; “大大大！”60;62; “哎呀——”60;62; 几个牙兵在一张小桌边围坐，按照冯森定下的律条，私自聚赌要削爵的，但在这种宴会场所，反而没有那么多限制。60;62; 有扔骰子的，也有打马吊的，还有打双陆的，但更多的，还是一言不合就跟着吟游诗人一起天魔乱舞，开始蹦迪的。60;62; 在宴会的正中，冯森站在桌前，双手背在背后，跟随着丝竹之声大声地唱着长恨歌：“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60;62; 跟随着冯森的歌声，这些由青楼女子和戏班专门培训过的各地舞姬们便舞动洁白的手腕，一同翩翩起舞。60;62; 一曲终了，冯森喝了一口酒润润喉咙，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哈哈笑了两声：“献丑了，献丑了。”60;62; “节帅唱得太好听了吧，简直是天籁！”60;62; “本来我看天上要下雨，节帅一唱歌，乌云都散了。”60;62; “啊哈哈哈哈。”冯森端着酒杯向众人举了举，“来，我敬诸位。”60;62; “饮胜！”在歌舞停止的间隙，臣子们齐齐举起酒杯，喝了一口。60;62; 冯森绕过桌子，重新坐回了原先的主位，正想要让人接着奏乐，却看到韦贯之突然走了出来，并向冯森作揖道：“节帅，今日小年，众位将士也有一个大礼献给节帅。”60;62; “哦？都是老弟兄了，不必搞这一套。”冯森挥挥手，“算是你们有心了，让他们都进来饮酒，说说话，我好久都没和老弟兄们私下里喝酒了。”60;62; 韦贯之微微躬身，随后走到大殿的外边：“请韩将军呈上来吧！”60;62; 随即，十数个牙兵将校簇拥着韩士忠从大殿外走入，而两名牙兵将校更是一左一右提着一个并不大的箱子。60;62; 冯森示意乐师继续，并小点声，然后就走到了那箱子的面前，他一一与这些牙兵将校握手捶胸，每一个的名字都能叫得出来，还能拿一些陈年往事开开玩笑。60;62; 又端来了几杯酒，与这些老弟兄一一喝过，冯森才走到那箱子面前，随手拍了拍60;62; “这是何物？”60;62; “这是老弟兄们给节帅送的一件衣服。”韩士忠笑嘻嘻地打开了箱子，箱子之中，却是一件绣着蛟龙的华美绸缎紫袍。60;62; “诶，不可不可。”冯森连忙摆手道，“我区区一个公爵，怎么能穿紫袍呢？”60;62;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冯森话说完，张世成和韦贯之便猛地从一旁窜了出来，两人一左一右，提起了那件紫袍，不由分说地披在了冯森的身上。60;62; 瞪大了双眼，冯森向后退了一步，但就在紫袍接触到冯森的那一刹那，整个大殿中的人都跪了下去。60;62; “节帅，我昨日在天父像前祈祷，却见那蜡烛的蜡油流在桌面，形成了一句希伯来文——冯森王，大燕兴！”真慧拱手举过头顶，情真意切得简直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般，“此乃天父的预兆，殿下，万万不可违逆啊。”60;62; “诸位害苦我矣。”披着紫袍，冯森下意识地就说了这一句，可他的句尾却早已淹没在如海的欢呼声中。60;62; “万岁！”60;62; “拜见燕王殿下。”60;62; …………60;62; 八天后。60;62; 大年初一，除夕的余韵仍旧没有散去。60;62; 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的红灯笼依旧在隐隐发出红光，天刚蒙蒙亮，几只寒鸦在树上哇哇地叫着，大街上除了巡视的弓手和旗丁便再无别人。60;62; 但今日汉威的气氛却不同于往日，在各个街道坊市的门口，都有士兵严格盘查，不管行商还是居民，少不了被质询几句，或者查看路引腰牌。60;62; 很多人家都没有出门，却是靠在门边张望，这些新迁来的人家，既有幕府和少府的官吏家属，也有眼见地价房价上涨而迁徙过来的庄园主与商人。60;62; 还有不少是从外地赶来，旅居于此的其他地方的贵族，伦巴第人，巴伐利亚人，图林根人，弗里斯兰人……他们都听说了一个消息——冯森要被封王了。60;62;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毕竟查理都已经发出了号令了，他甚至派出了一个专门负责封王的主教——阿巴戈尔来到汉威，主持这一次的封王仪式。60;62; 正如真慧与王司马所料，在萨克森境内，不管是哪一方势力基本都认可冯森的封王，况且这个王还是查理主动要封的。60;62; 毕竟冯森带来的好处和收益是以前不能比的，以前的萨克森有那么多好玩有趣吸引人的文娱吗？以前的萨克森有那么多干净整洁的城市吗？以前的萨克森能够只要有本金，随便弄个工坊就可以日进斗金吗？60;62; 大家吃的都是大帅的饭，谁管你查理啊。60;62; 老萨克斯人都记得，在维杜金德等一系列大酋长治下天天刨土抢劫过活的日子，在查理的血腥镇压下朝不保夕的日子，就算是后来迁入的移民，也有类似的经历。60;62; 现在在萨克森，只要有胆识，不怕死，踩着同伴的尸体，便可以挣下一份家业，不成问题。60;62; 这一切都是那位节帅带来的，每家每户的人都将目光遥遥望向了将府。60;62; 此时的将府内，身穿黑甲的牙兵们排成一排，肃立不动，在教堂边等待。60;62; 冯森穿着唐朝王爷的袍子，腰上系着法兰克王爷的金穗腰带，站在新式的教堂边凝望。60;62; 白日昭昭，蜡烛和香火的烟雾缭绕，钟鼓阵阵，天上的红日将一切染成金红色，包括眼前这个塔式的天父教堂。60;62; 这种塔式教堂还是真慧的主意，他宣称这样可以更加接近天国，得到了不少教士、石匠和建筑工匠的赞同。60;62; 冯森面前，萨克森幕府少府的文武官员分左右而列，面容既是紧张也是肃穆，而真慧作为礼官，站在教堂门口的边上。60;62; 跨过门槛，进入教堂。60;62; 在教堂中，阳光从窗户中射入，将中央穿着右衽汉袍的天父雕像照得煜煜生辉，跟在冯森的身后，群臣缓缓走入，将冯森簇拥在最前。60;62; 在那天父祭坛之前，由查理派来牧师阿巴戈尔此时的神色却不大自然，他在这里待了半个月了，一些风声早就听到了。60;62; 他本来想坚守本心，硬是要将查理的旨意带到，在真慧诵读祭词的时候，他想说，但没来得及，在王司马再一次诵读祭词的时候，他想说，但依旧没来得及。60;62; 最后，只剩需要封王的冯森了，阿巴戈尔咬咬牙，向前迈了一步，挡在了冯森的面前。60;62; “嗯？”冯森立刻向前迈出一步，而阿巴戈尔如同跳探戈一般，向后连退两步。60;62; 冯森不顾原本应该要代替查理封王的阿巴戈尔，径直走到了王冠的边上，那王冠少有的朴素和苍白，它被放置在软垫上，比铁还要沉重。60;62; 轻轻将其拿起，冯森将王冠戴到了头上，他转过身，面向群臣：60;62; “吾，为燕王！”60;62; “拜见燕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