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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覆盖了欧塞尔，在欧塞尔的王室庄园内，一个红顶的城堡伏在雪坡之中。60;62; 城堡内外，扎满了各式各样的帐篷，勤王的军队和查理、埃里克收集的残兵，已经有两万的人数。60;62; 在城堡二楼的大厅内，火把散发出松脂的焦味，风尘仆仆的查理正端坐一个长桌后，一边让男仆按摩肩膀，一边心不在焉地吃着饭。60;62; 介于他目前的病症，不能吃肉，嗜肉如命的查理只能妥协，以往他盘子中装的都是牛排和猪腿，但此时，他手持一个白面煎饼，夹着豆腐干、脆?子和鱼肉，默默地咀嚼着，早没了先前用膳时的快乐。60;62; “殿下。”阿尔昆领着一个信使走了过来，眉宇间的忧愁却是怎么都藏不住。60;62; “怎么了，又是哪家贵族起兵呼应那个逆子了？”查理啃着煎饼口齿不清地问道。60;62; 阿尔昆与那信使对视一眼，才凑近了低声说道：“殿下，半个多月前，马拉吉吉阁下不知为何，一意孤行，带着三百私兵去刺杀安东尼阁下的孕妻……”60;62; 查理啃煎饼的动作猛然停住了。60;62; “刺杀虽然失败了，但却导致公爵夫人早产，而马拉吉吉阁下在刺杀时大喊，此事与查理殿下无关，是他自己做的，因为安东尼阁下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异端，此后……”60;62; “嗯呀——”60;62; “砰——”60;62; 煎饼被查理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上，实木的桌子登时出现了一道裂纹，而那煎饼更是瞬间四分五裂，什么鳕鱼肉、豆豉一类的，都四散开来，散落了一桌子。60;62; 查理喘着粗气，胸口起伏，他手指向后乱指，显然被气得不清：“马拉吉吉一介文弱学者，他哪里来的胆子，敢去刺杀萨克森公爵夫人！”60;62; 被打断了话，信使却是不敢继续再往下说，而是浑身颤抖，连头都抬不起来了。60;62; “马拉吉吉！”60;62; 查理是何等样的君主，他瞬间便知道了马拉吉吉的用意。60;62; 马拉吉吉此举，看似没头没脑，但本质就是要倒逼查理，给查理和冯森之间埋下不信任的种子，甚至逼得他出兵萨克森。60;62; 但问题是，这一切都建立在法兰克内部安定，能够聚合力量的前提下，可普瓦捷之后，丕平起兵，查理难不成要一边应付安东尼，一边对付丕平吗？60;62; “萨克森的情况如何？”查理怒声问道。60;62; 那信使声音像是被电击一般颤抖：“据维尔茨堡的教士报告，目前的萨克森已经隐隐有不稳的局势，安东尼阁下在得知了消息之后，不顾小查理殿下的劝阻，当场从潘诺尼亚撤兵，导致小查理阁下深陷平叛的泥潭。60;62; 根据小查理殿下的书信，安东尼阁下在离开之间，居然不顾王命，当场自己随便任命了一个阿瓦尔部落为潘诺尼亚公爵，并安排该公爵对阿瓦尔进行八旗化。60;62; 目前，安东尼阁下将大批的军队调度到了奥斯特拉西亚附近，甚至已经和当地骑士进行了小规模的冲突，而安东尼阁下本人到现在为止只是说了要给妻子讨一个说法，除此之外，还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的表态。”60;62; 城堡的大厅安静如水，直到查理的轻笑声打破了水面，溅起了涟漪。60;62; “哼，哼哼。”查理思考了两秒后，却又突然冷静下来，他微微一笑，用粗壮的手指，一一捡起了桌子上的碎裂的煎饼和鱼肉，重新坐下，继续吃了起来，“你们都怎么想，议一议吧。”60;62; 迪奥多尔夫和埃里克对视了一眼，于是由埃里克上前躬身说道：“殿下，现在无法两头作战，咱们要么北上去镇压冯，要么就南下去攻打丕平殿下。”60;62; 阿尔昆上前一步，建议道：“殿下，如今的情况，我觉得咱们得北上去镇压安东尼，安东尼虽然是我法兰克的公爵，但却是异族，他虽然武力强悍，但得不到太多支持。60;62; 咱们应该先灭安东尼，防止他坐大，夺取法兰克人的土地，然后再转向击败丕平，丕平毕竟是法兰克人，这是法兰克人的内战。”60;62; 阿尔昆到现在，依旧非常不理解马拉吉吉的做法，但无论如何，他的计谋确实成功了，冯森和查理已经接近翻脸的边缘，既然如此，阿尔昆只能请求俦查理出兵，灭掉萨克森公爵领。60;62; 不置可否，查理瞟了一眼面带微笑的迪奥多尔夫：“迪奥多尔夫老师，你怎么看？”60;62; “殿下，我认为应该先南下攻灭丕平。”迪奥多尔夫不慌不忙地说道，“第一，这冯森是一个普通臣子，他对王位没什么威胁和宣称，灭了他又能如何？反倒叫丕平坐大。60;62; 第二，冯森手上掌握的大量的呢绒和商品，尤其是他们的萨克森绒和赛里斯绒等优质呢绒，甚至被认为是硬通货，而咱们的目前的呢绒产出，尤其是可以作为硬通货的呢绒产出并不高。60;62; 此外，萨克森拉默斯贝格矿井的银矿产出以及其铸币，占据了不少法兰克境内金属货币的流通量，现在动手，加上丕平在南边挑起的事情，今年收入估计得腰斩三分之一。60;62; 第三，要是镇压安东尼，按照道理，是咱们先针对他，咱们是亏理，别看这些贵族现在不支持冯森，一旦看到您的行为有可能影响到他们未来的利益，估计给安东尼增加不少支持，甚至遭到不少教士乃至自由民的谴责与鄙视。可对付丕平，他才是叛乱的一方，您是占理的一方。60;62; 而假如对付丕平，第一是不需要重新调兵，两边调动，更有效率，第二是可以任由冯森和奥斯特拉西亚贵族死磕，消耗双方的实力。第三，如今丕平在南方立足未稳，方便剿灭，而安东尼在萨克森深耕多年，根基牢固。”60;62; “可目前丕平内部矛盾重重，实力在未来几年内不会有太多变化，而安东尼内部铁板一块，他五年都能发展成这样，再给他几年，那还了得？”60;62; “阿尔昆阁下曾经与丕平阁下十分交好，连他的巴塞罗那总督之位，都是您向查理殿下请的，当然要这么说了。”60;62; “迪奥多尔夫，你不要血口喷人，那我问你，你每年从萨克森接受的礼物都是一车车的拉，如今为萨克森公爵说话……”60;62; “好了！”吃下了最后一口煎饼，查理那一旁的餐巾擦了擦嘴，“让你们是商议，是要一个结果，不是让你们吵架的。”60;62; 恶狠狠地互瞪了一眼，查理站起身，原地徘徊了几步：“打哪一边其实都无所谓，打一边必然让另一边发展，甚至让两边都得了壮大的机会。60;62; 可重要的是，不能腹背同时受敌……别忘了，在东方还有野心勃勃的东帝国和阿拉伯人在看着咱们。60;62; 丕平和安东尼……他们两个各自为战不可怕，联起手来才可怕，现在普瓦捷的事刚发生，照速度，在我们的信件到达之后，普瓦捷的事情才会传到安东尼的耳中。60;62; 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先将安东尼捧起来，麻痹他，让他没有理由，他要复仇，马拉吉吉就在他手里，这毕竟是马拉吉吉个人的行为。60;62; 就算如此，我们也可以表现出歉意，趁着情报还没发散开，让他先收兵，并给他一桩事，让他短时间内脱不开身。60;62; 先不说他能不能出尔反尔，朝令夕改，就说这件事上，他和丕平虽然是朋友，但这是法兰克的内战，他一个外人法理道义都不允许。60;62; 况且我还是他的君主，赐予了他无数荣誉，要么不参加，要参加就只能到我这一方，否则，他就是背信弃义之徒，不管是对咱们天父教徒，还是对他们赛里斯人内部，都是绝大的污点。”60;62; 阿尔昆叹了一口气：“那就必须得放弃马拉吉吉了，他对同僚和同信出手，还是对一名孕妇，不管是天父还是世俗的律法，都容不下他了。”60;62; 查理停下徘徊的脚步，轻轻扶住椅子的靠背：“先稳住他，反正他现在几乎实质性造反了，让他师出无名，让他犹豫，给咱们争取时间，等解决了丕平这桩事后，再去解决冯森的事。”60;62; “那具体……”60;62; “具体干脆点，我到时候会亲笔给他写一封致歉信，我有个大致的想法，迪奥多尔夫，你记一下……第一，承认安东尼封的潘诺尼亚公爵，但咱们也得另封一个。第二，我下令审判并绞死马拉吉吉。第三，奥斯特拉西亚贵族需要赔偿。第四，封冯森为萨克森国王……都记下了吗？”60;62; “记下了。”60;62; 点点头，查理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继续喝起了已经变得冰凉的豌豆汤，在场的几个臣子和教士便各自离开了大厅。60;62; 待到大厅内空无一人的时候，查理却抬起头，对着眼前的空气，在沉默了许久后，他却忍不住自嘲地轻笑起来。60;62; “好啊，要是没有这次内战，那记录我传说的史诗，就太过于平淡了。60;62; 父亲，你看到了吗？我通过内战抢夺了卡洛曼的遗产而上位，所以今日天父便要让另外两个加洛林来惩罚我，用内战来抢夺我的遗产，这便是宿命！60;62; 丕平，安东尼，现在就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吧。”60;62; ——————60;62; ps60;62; 没有人明白法斯特拉达王后为什么要对萨拉出手，有人说是嫉妒，但她又没有生下男孩，这么做没有意义，而那名护卫，真的是法斯特拉达杀的吗？60;62; 根据文翁的《奥斯特拉西亚编年史》推测……给萨拉夫人安排冷房间和没柴火的火炉，很有可能是法斯特拉达王后做的，但杀死那名寻找柴火的护卫的，直接导致萨拉死亡的，很有可能是别人。60;62; 比如，根据记录，当时随军的，还有一名王子，假如他通过某些渠道知道了查理的用意，那么通过杀死萨拉来破坏与查理的关系，这就是非常正常的了。60;62; 那么这名王子是否就有嫌疑呢？首先，这个王子不是别人，是意大利的丕平（曾经的卡洛曼，后被改名为丕平）……但此时的意大利国王丕平才8岁，唯一的可能就是辅佐他的大主教安吉尔伯特干的，以此来借刀杀人。60;62; 那么查理知不知道这件事呢？根据阿里巴巴·马?的《随军实录》记载的他和丕平的谈话可以知道：丕平认为，查理是知情的，其中有侍从急匆匆通知查理的时间，也能和护卫死亡的时间对得上。60;62; 而查理的回复尔等自去处理，便非常模棱两可，有可能是只报告了护卫或者萨拉的事，又或者仅仅是报告了萨拉被泼水的事情。60;62; 而很显然，从后续的表现来看，丕平或者说戈博，是坚定地认为，查理是知道这一整件事的，但却选择了放任。60;62; 不知道他是怎么知晓的或者只是光凭直觉，否则他也不会将主要的复仇对象定为查理本人。60;62; 假设这成立，但依旧有矛盾，以查理的往常行为来看，对于这件事的处理是相当之差的，阻止王后泼水，阻止王后安排房间，阻止安吉尔伯特杀护卫，给萨拉分配新仆人。60;62; 不管做到哪一项都能改变普瓦捷之变的走向，偏偏他什么都没做，要么就是他钻牛角尖了，认为萨拉没有那么重要，要么，就是他压根没想把王位传给驼背丕平，这个承诺只是权宜之计，而是想传给意大利的丕平，所以他要袒护意大利的丕平，防止在其成长起来之前，便被丕平针对……60;62; ……从安吉尔伯特的视角来说，这件事依旧得不偿失啊，杀死了萨拉，假如丕平老老实实地娶了一个法兰克女人，坐上法兰克国王之位，那不是将王位拱手让人吗？60;62; 除非有人暗示他这么做，并保证了查理并不会真的把位置传给丕平……那么这个人是谁呢？目的为何？这便是我们永远都不会知晓的了。60;62; ——————摘自阿斯顿发专栏《8世纪风云录·普瓦捷之变》60;62; 缪尔赛思我老婆：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法斯特拉达是猪脑子，而查理则是粗线条，根本没想太多。60;62; ——————摘自阿斯顿发专栏《8世纪风云录·普瓦捷之变》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