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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落了。60;62; 伸出手，马拉吉吉能感受到手掌心的一丝丝冰凉，那是一片白白的晶莹的雪花，它白得如同虚无一样，像是最极致黑暗的反面，比最白的白纸都要白。60;62; 突然，一抹突兀的红色落在那雪花上，一滴两滴，随后整个手掌心都变成了红色。60;62; 马拉吉吉捂住鼻子，将手上的血迹在衣服上擦了擦，随后便麻利地用麻布塞住鼻孔。60;62; “下雪了……”仿佛是后知后觉一般，马拉吉吉抬头看向天空。60;62; 此刻，他仿佛是一名商人，在护卫的陪同下坐在马车上前行，但不管是那些搬运货物的伙计或者是赶马的马夫都凸显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彪悍。60;62; 汉堡附近的道路是整个萨克森，甚至整个法兰克王国最好的，维护的也是最勤的，哪怕是马拉吉吉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60;62; 在保罗死亡之前，马拉吉吉从未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他不仅仅只有一个儿子，除了儿子，他还有很多兄弟姐妹。60;62; 马拉吉吉出身于一个奥斯特拉西亚的大贵族家庭。60;62; 对于这些大贵族而言，孩子都是最好的政治货币，不管是出生、联姻还是死亡，带来的政治收益，远超任何价值贵重的金币。60;62; 而保罗只是其中之一，没有什么特别的。60;62; 在保罗死前，甚至在他死后好一段时间，马拉吉吉都是这么认为的，哪怕他发现了一些儿子死亡的端倪，他也只是觉得，在适当的时候，可以以此为武器。60;62; 直到一次午夜梦回后，他睁眼时，分明看到儿子保罗提着自己的脑袋坐在床边，此后，他时常在梦中看见保罗的幽灵。60;62;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永远带着阳光微笑的保罗，是他毕生的心血，他最大的成就从来不是帮助查理干了多少脏活，而是生下并培育了保罗。60;62; 可怜保罗的怨灵不愿消散，于是马拉吉吉便找来了牧师帮忙为其诵经，希望他能早日升上天堂，依旧没有任何好转。60;62; 直到他帮助迪奥多尔夫调查冯森传教时，当他看到那些情报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这必定是天父的旨意，他不让保罗的灵魂升上天堂，而要在人间盘桓，就是为了提醒自己。60;62; 那个赛里斯人，是一个彻底的邪魔。60;62; 看上去，不管是开尔文大主教还是安东尼公爵阁下都是忠心耿耿，为查理殿下东征西战，打下了大片的疆土，并提供了数不胜数的帮助。60;62; 但从调查结果来看，私底下，他们可都是什么都来的啊。60;62; 这两位除了宣扬异端、压制法兰克人外，还暗地里弄了一个神秘的修会组织，叫做“拜天父隐修会”。60;62; 虽然不知道这个隐修会到底在修什么，但从其最出挑的那个成员费利克斯的传教内容来看，简直是大逆不道。60;62; 他们宣扬，冯森是天父的二子，宣扬冯森便是麦基洗德祭司王，将一些异教神明要么声称为天父的化身，要么声称为天使，唯有最极端邪恶的，才会被打为魔鬼。60;62; 他们宣扬，赛里斯人是天父请来的天兵天将，而只要他们信奉天父便得到了成为天人的资格，而八旗等体制，就是让他们转化为天人的路径，而这些天兵天将，也有义务，让适合的人成为他们的一份子。60;62; 换句话说，在这个体系之中，冯森既是世俗的君主，也是教会的教皇，他的血脉同样代表天父的血脉，也即，天子。60;62; 而征服法兰克和异教徒，将这些有罪的人转化为天人，便是天父赐予天子和天兵的昭昭天命！60;62; 假如这些理论是几十人的小村庄提出来的，那马拉吉吉也就一笑了之了，可在冯森治下，是接近二百万人口，接近两万的兵力，其领土的广阔也丝毫不输。60;62;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异端了。60;62; 看着这些歪理邪说的不断进化，马拉吉吉仿佛看见了百年前星月教的建立，在那个时刻，那名穆先知，恐怕同样是如此。60;62; 然而，查理却依旧坚信，因为那把破剑，因为那个被魔鬼伪装过的箴言，因为那些冯森提供的物资与虚荣。60;62; 他用虚假的情感与言语包裹自己，然后在必要时，从蜜糖般的口舌中伸出长剑，就像他对待保罗一样！60;62; 保罗，我可怜的保罗……60;62;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马拉吉吉的眼神越发坚定。60;62; 那个赛里斯人不仅仅是杀死他孩子的凶手，同样是一个吸附在法兰克王国身上的毒瘤，再任由他发展几年……马拉吉吉甚至不敢想象那样的场面。60;62; 他坚信，这是天父在指引他，指引他去铲除，可是没有人愿意听他的话，没有人愿意相信他，这个毒瘤，他必须也只能亲自挑破了。60;62; 他无法打败冯森，但他能把这毒瘤挑破，让脓水流出来，要让查理意识到，他和冯森之间再难以弥合，这样，查理殿下才能下定决心，对萨克森出手。60;62; 还好现在还不晚，雪下得越来越大，在马拉吉吉的两肩堆成了小锥型，可他依旧俨然如山，静静直坐。60;62; 他身边的那些商队伙计，全部都是他自己庄园里来的私兵和花重金聘来的雇佣兵，同时，他的计划还得到了一些奥斯特拉西亚贵族的赏识，这份赏识就变成了这些私兵手中的武器和身甲。60;62; 他身后的这些私兵有一百人，其中有不少都是死士，甚至是从查理宫廷的阴谋机构中抽调出来的，他虽然只带了一百人，但实际的人数有三百人，另外两百个私兵已经提前前往附近了。60;62; 但仅凭这三百人去杀冯森，那就是一个笑话，且不说冯森身边有大军包围护卫庇佑，那赛里斯人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强大的战士。60;62; 既然，杀死冯森是不可能的，马拉吉吉必须找到一个能够让冯森怀疑查理，同时也让查理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由头，一条能够引燃仓库的火绒。60;62; 最终他找到了，在冯森身边，有三名妻子，但唯有这一位最特殊，她是汉人，冯森举办婚礼是为了她，她掌握了少府，她代表了冯森的汉人基本盘。60;62; 在冯森的诸多子嗣中，这一位诞下的，将会是最为纯正的“天子”。60;62; 马车骤然停了，马拉吉吉望向前方，眼前已经是阿尔斯特镇的一间旅馆前，而一个大腹便便的法兰克人正等在门口。60;62; “布鲁图斯爵士。”面对早在门口等待的西不列颠公司十七爵士的布鲁图斯，马拉吉吉手下的管家立刻迎了上去，“这一次，还是麻烦你了。”60;62; 布鲁图斯大大咧咧地笑道：“马拉吉吉阁下是查理殿下的重臣，我不过是查理殿下的一介仆人，能为几位提供住宿，反倒是我的荣幸了。”60;62; 马车缓缓地驶入了旅馆的大门，而坐在马车中的马拉吉吉目视前方，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好像是在和虚空对话。60;62; “冯森，你夺走了我的孩子，那我也要夺走你的。”60;62; ——————60;62; ps：反对答主@阿斯顿发是啥比的回答。60;62; 首先，他犯了一个原则性的错误，我这不是啥比，而是学养厚，什么叫学养厚，就是对于历史的研究总是正确的。60;62; 其次，这个答案就已经暴露了他的无知，不论从过程还是结果上来看，普瓦捷之变，才是等同于本能寺之变的关键节点……阿尔斯特那一次，属于是疯子写成小说都不会有人信的剧情，一个好端端的谋士突然感情用事……而普瓦捷之变可以明显看出双方的诉求冲突和理性对抗，所有人都是冷冰冰的政治动物，这才是改变了法兰克命运的政变，这才是政变该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