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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宴会结束的第三天傍晚，出去追击敌军的冯森总算是姗姗来迟，回到了布兰肯堡。60;62; 只是可惜的是，查理已经前往施马尔卡尔登与前来勤王的贵族军队会合去了，这次出击，他没有带上任何冯森手下的士兵。60;62; 甚至有不少义从都主动申请随从作战，可查理依旧婉拒了他们的请求，仅仅带上了自己的近卫军队，而将布兰肯堡附近的守卫工作交给了这些萨克森的八旗和义从。60;62; 这种情况下，冯森也是乐得清闲，他最近风头太盛，不想再挑动查理的神经。60;62; 这段时间，虽然查理明面上没有说什么，但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冯森发现他的被背叛ptsd再一次加重了。60;62; 在原先的时间线上，查理就是差点被哈德拉德抓住，然后起兵镇压的时候，哈德拉德躲在了富尔达修道院中，当查理要求他投降并谴责他背叛时，哈德拉德给出的理由就是——我从未向你发誓效忠，我根本就不是你的臣子，何来背叛一说？60;62; 自此以后，查理要求所有领地上的所有贵族，必须领着领地中所有年龄大于十四岁的男人，一起发誓向他效忠。60;62; 这种按头效忠触痛了贵族们的游戏规则，在贵族们的圈子中，承诺是很有分量的东西，大家都是你的附庸，不是你的奴隶。60;62; 可这按头效忠一弄，双方就从表面臣服实际合作的模糊关系，变成了内外都臣服的清晰关系，这水一清，贵族们闪转腾挪的空间大幅缩小了。60;62; 这种事情一干，假如哪天查理在臣子们不想出兵的时候强制他们出兵，那该怎么办？60;62; 对于臣子们来说，忠诚是量子态，你不能去观测，一观测就坍塌了，它只能放在嘴上谈，查理必须相信臣子的确忠诚，臣子必须相信查理相信自己忠诚，这样统治的关系才能维持住。60;62; 但查理却要通过贵族承诺将忠诚做实，本质上就是不再相信贵族们口头上的忠诚，非要他们表态，就是信任坍塌了嘛。60;62; 也难怪冯森风评每况愈下，不少贵族都要喊出“诛冯森，清君侧”了，在他们看来，那冯森就是拿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家伙。60;62; 你也是权贵，你这屁股怎么往君主那边歪呢？60;62; 这就是大部分权贵对冯森的看法。60;62; 不过，随着边军禁军计划的传出（没有保密意识的中世纪宫廷），冯森在中小贵族眼中的形容开始好转了一点。60;62; 毕竟大贵族反对，那是大贵族真有一头牛，中小贵族又没有，再加上冯森这一招把上升渠道给打开来了，自然风评好转了一些。60;62; 起码那些小骑士小男爵除了在大贵族面前表明立场外，私下里却是不怎么骂了。60;62; 无论如何，查理正是敏感的时候，冯森也不想招惹他，在到达布兰肯堡后，冯森将王后和仆从一伙人接到了布伦瑞克，并派出了一部分八旗和义从去给查理助战，顺带刷一刷经验。60;62; 剩余的时间，冯森就仿佛隐身了一般。60;62; 只可惜冯森不能真的隐身，很明显，法兰克的王后殿下法斯特拉达依旧还记得这位名叫冯森的忠臣。60;62; 这不，今天才过了中午，冯森便接到了王后法斯特拉达的邀请，让他和附近几个陪同的贵族，一起出门狩猎。60;62; “嗖——”箭矢一瞬间便洞穿了那只野兔的眼睛，射了一个对穿，一名旗丁马上上赶着地狂奔过去，将身体犹在抽搐的野兔提到了冯森的面前。60;62; “公爵阁下好箭术。”狄奥多里克的儿子小威廉骑在马上，为这位老师鼓起了掌。60;62; 冯森微微一笑：“这些都是小道罢了，真正的大道是调动军队，谋划战争的能力，在这个方面，咱们的查理殿下是一个天才。”60;62; “殿下确实是一个天才的战士，但是他的剑术同样无人能敌。”小威廉敬仰地说道。60;62; “军事是一件复杂的事情，处于不同位置的人来说，如何作战当然也不同，殿下打仗的方式是君王打仗的方式，而你要学的是臣子打仗的方式。”今天法斯特拉达穿了一身猎装，侧坐在马鞍上，“在这方面，你应该向萨克森公爵学习，这也是为什么国王殿下要你跟在安东尼阁下身边学习，而不是跟在他身边。”60;62; “王后殿下谬赞了。”冯森谦虚道。60;62; “呵呵。”法斯特拉达笑了一声，听不出是在讽刺还是在调笑，“小威廉，你去和那几个王室的孩子去玩吧，他们都是你的堂表兄弟，我有些事要和萨克森公爵商议一下。”60;62; 小威廉扭头瞧了一眼冯森，告辞一声便离开了，阳光灿烂的平原上便只剩下冯森与王后两人还有一些私密的侍从。60;62; “殿下很欣赏你的八旗军团，他们忠诚且勇武。”法斯特拉达轻轻抖了抖缰绳，马匹便开始缓缓前行，而冯森便跟在她的身边一起缓行。60;62; “这是天父赐予我的，他们都信奉儒家的忠信，这同样是天父的智慧。”60;62; “这次的图林根战役，我相信殿下已经跟你说过了，他会将和哈德拉德有关系的大小伯爵骑士，一个一个地剪除，甚至可能要持续一年乃至两三年的时间。”法斯特拉达没有接冯森的话茬，而是继续往下说道。60;62; “将图林根的贵族们一扫而空后，查理会要求法兰克领土上的伯爵以及所有自由民集体向他发誓效忠，并且以后将这个作为一项制度。60;62; 到时候，那些不忠的贵族就会显现出来，殿下就会把他们移镇到图林根，但是，这些不忠的贵族，必然心存怨恨，所以我们需要一支长期驻扎在图林根的军队。60;62; 你的八旗军团的制度就很不错，但查理无意谋取忠臣的士兵，所以我们准备自己组建一个。”60;62; “那真是太好了。”冯森扶了扶有些歪斜的幞头，“实际上，我早就想把这项制度推行到全国了，只是法兰克内部各类封地领主太多，八旗百户所无法集中，所以才没能成行，如果殿下愿意在图林根进行尝试，那就再好不过了。”60;62; 法斯特拉达依旧没有接话茬，只是咳嗽了一声：“殿下有意让按照八旗军团的形式，在图林根设置一个千人队，就是每二十五个士兵共享一个骑士领，设四十个骑士领。60;62; 不过，八旗军团这个名字殿下不喜欢，所以，这个新的军团，殿下将其命名为帕拉丁骑士团或者圣殿骑士团。60;62; 只是可惜啊，那些自由民士兵中，只有一部分愿意远离家乡，到这片王国的边境来从军，导致殿下的计划施行起来困难重重。”60;62; 说着，法斯特拉达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而冯森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下面的士兵不理解殿下的苦心啊。”60;62; 随后，两人便陷入了沉默当中，两人绕着这片猎场走了两整圈，法斯特拉达终于忍不住了，她假意关心道：“我听说，你雇佣的那些诺斯人，都是拿土地作为报酬，你现在手上有足够的土地吗？”60;62; “确实有些困难，殿下当初答应我给我能够支付报酬的土地，王后殿下，您看？”60;62; 法斯特拉达的嘴角挂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终于上钩了：“安东尼阁下，我只是一个女人，照理来说不应该掺和这些事，但我看到我的丈夫每日因此而苦恼，也十分心痛。60;62; 我不懂政治，所以我想提出一个建议，您将一部分诺斯义从交给我们，他们是无土之民，又英勇敢战，而且还有和八旗一起的经验，能够帮助我们建立圣殿骑士团。60;62; 而殿下帮助您支付一部分土地作为报酬，除此以外，我们还能给你提供荣耀和奖赏，当然，假如您要是不同意，那就当我没说过，这是一个不想看到丈夫头疼的妻子不合理的请求罢了。”60;62; 冯森没有接话，脸上的神色确实越来越难看，连着身边的风都阴冷了几分，他沉默了许久，才闷声问道：“我接受这个提议，但我也有一个要求，到您那边的诺斯义从名单，由我来提供。”60;62; 法斯特拉达的眉毛微蹙：“您该不会想将那些农奴装作是诺斯人充数吧？”60;62; 冯森的脸色瞬间铁青：“您在质疑我的信誉？”60;62; 法斯特拉达也是驴脾气，一见冯森垮了脸，她的火气也蹭蹭地冒：“我不客气地说，我得为王室争取利益，哪怕要撕破脸皮甚至与阁下闹翻都在所不惜。”60;62; 冯森与法斯特拉达互相瞪视了许久，才开口道：“这些义从都是我精心挑选培养的，每一个都有我的心血，享受了我领地上的福利，我在他们身上有投资。60;62; 起码，我要留下一批人来充实我的军队，我现在还面临着维莱蒂人和索布人的压力呢。”60;62; 看着冯森俊朗的面孔，法斯特拉达突然想起了之前他在哈德拉德军队来临时的仗义执言，绷直的腰杆不由得软了一些：“那好吧，殿下需要至少三百个义从，我要亲自挑选一百人，剩下的那些，就由你来提供了。”60;62; “如您所愿，王后殿下。”60;62; 低头时，冯森的嘴角挂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终于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