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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施马尔卡尔登的平原上，士兵组成的长龙沿着土路缓缓前进，这些步兵大多由自由民组成，也有采邑骑士们的武装奴隶。60;62; 云层涌潮，阳光一会儿洒在肩头，一会儿又藏在云后。60;62; 士兵们扛着长矛，一边在身上捉虱子，一边跟在队长的身后，机械地迈出步伐，在微湿的地面上踩踏着，偶尔溅起的泥点，将他们的鞋子和小腿都染成了黄泥色。60;62; 相对于身披锁子甲的骑兵和步兵队长，普通步兵穿着的基本都是草甲、木甲和布甲（武装衣），甚至还能看到冯森的藤甲。60;62; 但在这些能够装备“甲胄”的士兵中，也有一些穿着短衫，光着屁股的士兵，这些士兵大多来自强行征召的强壮农奴，经受的训练也少。60;62; 在防护层面上虽然表现得各有千秋，但在武器方面，哈德拉德却没有吝啬，他给每一位士兵都发放了一杆铁尖的长矛，一些仓库乃至普通平民家中的生锈短剑短刀也被拉了出来，发放给了士兵们。60;62; 在武器之外，哈德拉德还为步兵们准备了鞋子，就是为了能够让他们能够快速行军，相对于那些铁矛，这一项上的花费还要更多。60;62; 实际上，哈德拉德将精力放在军事上也并非虚言，在之前和冯森一起作战的过程中，他同样学到了不少经验。60;62; 而在这些经验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军队一定要只听从一个命令。60;62; 换句话说，伯爵们各自带领自己的队伍上战场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所有伯爵仅仅带领骑兵跟自己一起行动，至于步兵就要按照地域打乱编制，重新划分和自行推举小队长。60;62; 如果不是查理和冯森给哈德拉德带来的压力，如果不是王后给贵族们带来的怨恨，恐怕哈德拉德的改革也不会这么顺利。60;62; 但改革的阵痛后，这种改革带来的好处是肉眼可见的，起码在步兵的行进速度上比之前要快了许多，这也是哈德拉德能够追上查理的自信——步兵对行军速度的影响，大大地降低了。60;62; “公爵阁下。”一名骑兵牵着马从前方小步跑来，他脸色暗沉，每走一步身上都能抖下几抹灰尘。60;62; 哈德拉德拉住马匹，而右侧的士兵继续如流水般向前行进：“怎么了？”60;62; “我们发现了查理的踪迹。”士兵咳嗽了一声，嗓子如连晒了三天一般沙哑，“他们出现在了格莱兴施泰因，但他的身边只带上了骑兵，没见那些步兵和仆从的身影。”60;62; 哈德拉德左手一伸，一旁的近卫骑士便从套筒里抽出一卷羊皮纸，纸上正是这附近的地图，而这份地图正是来自富尔达修道院的主教鲍尔达神甫。60;62; “格莱兴施泰因……我懂了，他们想要和维尔茨堡的军团会合！他甚至抛弃了那些步兵和贵族亲属。”哈德拉德在地图上比比划划简直要手舞足蹈起来，“森德利，你认为那些步兵去哪儿了？”60;62; 森德利的食指在地图上滑动了一会儿，最终在布兰肯堡的位置停下：“他们肯定将步兵放在了这里，这里的城堡虽然不如布伦瑞克坚固，但毕竟更容易到达，而且地势险要，方便小股步兵防守。”60;62; “好！”哈德拉德当机立断，“步兵由洛布达堡伯爵带领，进攻布兰肯，堵住萨克森出兵的道路，我亲自带队，率领八百骑兵追击查理！”60;62; 就在哈德拉德率领军队分兵两路的时候，两个背负红旗的牙兵骑兵在一阵烟尘中冲入了马格德堡的大街。60;62; 马蹄敲击在石板上，发出了沉闷的砰砰声，这砰砰声在道路两边行人的耳中越发强烈。60;62; “闪开！闪开！”60;62; “都让开，紧急军报！”60;62; 马鞭的噼啪声夹杂了人们的惊叫声，在马尾之后，一片混乱的景象升腾而起。60;62; 铺在地面上的货物被马蹄踏坏，而小贩们搭起的棚子则被撞翻，一摞苹果从箱子中滚出，在老板气急败坏的怒吼声中，小孩和地痞们立刻上前拾捡，公然抱着苹果在街道中穿梭。60;62; 衣松帽歪的里正匆匆带着三五个弓手赶来，他们手提渔网，背着梭镖，看样子是准备给这两个纵马街道的混账一点颜色瞧瞧，但见到他们衣着和背后红旗之后，里正立刻停止了动作，反而主动组织弓手为这两个传令兵让开了道路。60;62; “十万火急！”孙敬孝一下马一边大喊一边冲入了卫所院子中，而在大院中，真慧手持戒尺，正在给百户们上文化课。60;62; 一见有传令兵到来，原先昏昏欲睡的百户们立刻精神起来，坐得靠后的甚至直起身，想要看个究竟。60;62; “节帅有令，哈德拉德起兵造反，令南萨克森卫所即刻出兵，不得延误！”60;62; 虽然眼前是熟悉的孙敬孝，但真慧依旧严肃地说道：“请出示虎符，调令和印节。”60;62; 孙敬孝从包裹中掏出了虎符、调令和印节，至于真慧则立刻命人取出虎符，并叫来小吏一一查验。60;62;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小吏查验无误，真慧立刻朝着周围的侍从大吼道：“通知四位千户，半个时辰内，到卫所集合开会，打开府库，文吏核对武器与盔甲，加急赶制面饼，还有，立刻向乡民征收购买咸鱼和腌肉，马上去。”60;62; 被学习汉字折磨得头痛欲裂的百户们立刻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站起，排出整齐的队列，从门口鱼贯而出，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校场那边也沸腾起来。60;62; “用不着一天的时间。”真慧对孙敬孝笑道，“明日一早全军集结，便能够出发！”60;62; 是的，就是这么快，因为已经提前集结好了。60;62; 当然，这和冯森试图摘桃子完全没有关系，就是单纯地将八旗夏训的时间提前了那么一点点，所以，目前南萨克森卫所大部分的旗丁都在马格德堡，只需要将作为辅兵的上包衣召集过来就好了。60;62; 除此以外，三百名牙兵也以训练旗丁的名义在马格德堡等候，随时可以出兵。60;62; 喧嚣的人声仿佛浪潮般一波接着一波，先开始只是校场，随后，连街道都沸腾起来。60;62; 里正和弓手们敲着铜锣，在马格德堡的大街小巷中高声传递着消息。60;62; “节帅调兵，征义从六百，每人自带三日干粮，明日出发，有意者前往港口报名。”60;62; 打着酒嗝刚出酒馆的诺斯义从们瞬间醒酒，不论他们现在在干什么，都立刻丢下了手中的工作，兴冲冲地返回了自家的小木屋，或是提着银币购买干粮，或是拿出早已备好的干粮。60;62; 在港口，除了负责征收义从的小吏外，一些西不列颠公司的商人乃至犹太人都挤了过来，他们手提干粮、长剑、背包、磨刀石，甚至还有拎着皮甲锁子甲的。60;62; “小额贷剑，好借好还！”60;62; “利息仅五分，赔本赚吆喝了！”60;62; “分期付款，抵押腰牌名册，可以接受分期付款！”60;62; 明明是战争在即，但马格德堡居然平添了三分热闹与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