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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汉堡，其余的士卒们可以连着休息三天，但冯森却不行，在家睡了一整天后，他再次来到了将府的前院。60;62; 这一日清晨刚刚下过了雨，地面还微微潮湿，不过太阳已经半隐半现地从云层中露出了半边身体。60;62; 从最里面起居的院子，冯森迈步走进入了第二进的前院。60;62; 在前院中，再次摆放起了一张大桌子，节度中的几个文武首脑已然端坐在长桌前，各自或是交头接耳或是合目养神，等待着冯森的到来。60;62; 在这些首脑的身后都站着几个小吏和孔目官负责记录，而在这些孔目官的身边，还有一些少年，这些少年大部分都来自汉堡学堂的精英，开始了随同长吏学习的进程。60;62; 而在长桌前，则竖着一个硕大的屏风，屏风分两面，一面挂着萨克森的地图，另一边则系上了几根类似晾衣绳般的绳子，绳子上挂满了薄薄的小木片。60;62; 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冯森从屏风后绕出，岔开双腿，扶着膝盖，端坐在了木椅上。60;62; “我叫各位来，是什么意思大家心里都应该清楚了，此次的会议，正是为了未来的发展而召开。”将身体微微前倾，冯森看了看两边笑道，“怎么样？都议一议吧。”60;62; “节帅。”真慧站起身道，“我认为目前萨克森之治理，需要先定一方向，我等才知道如何用力，否则如同一只无头苍蝇般乱转，实属不智。”60;62; 冯森点点头：“嗯，说得好。我也是这么想的，不妨告诉大家，我已经在查理国王那里下了军令状，假如五年内没有治理好萨克森，可是要自动交还萨克森公爵之位的，作为法兰克王国的大忠臣，我老冯向来碧血丹心，披肝沥胆，绝不可让殿下失望啊。60;62; 所以这方向便定了，就是五年内要将萨克森治理好，至于怎么才算治理好，我想没有叛乱，臣民饱腹，商业发达，文化兴盛，还有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集权。”60;62; 冯森扭过头，指了指他身后的挂着的那些木牌子：“这些天我们总结下来的萨克森的问题就写在木片上，等议程出来了，职责分好了，你们便将这些议程拆分成一个一个小任务，规定好时间，并排出轻重缓急，然后再下发分配下去。60;62; 注意，我不是要你们一次性完成，而是要拆分成一个一个的小目标，先弄出一个大致有效的出来，再慢慢改进，明白吗？”60;62; 这个方法本来是软件开发中经常使用的敏捷开发，冯森前世一个理科男，根本没学过管理，最熟悉的管理方法，也就这个了，便直接拿来用了。60;62; 反正这个草台班子也不大，而8世纪也不比21世纪，容错率大得很，不行再改呗，而且相对于8世纪粗糙的管理手段，这个法子已经算是很严密和科学的了。60;62; 张世成等人小鸡啄米般打着瞌睡，而那几个文官反倒若有所思，冯森叹了一口气，瞟了一眼王司马。60;62; 王司马立刻明白了意思，站起来便道：“诸位，萨克森之事，我想应该先安定再发展，如今萨克森经历多年战乱，人丁凋零，土地抛荒，人心思定，正是最需要安定的时候，但目前萨克森最主要的矛盾还是两个——宗教矛盾与土地矛盾。”60;62; 冯森赞许地笑道：“诚如王司马所言，萨克森宗教之矛盾在于萨克森法令，导致当地宗教信徒备受歧视，常常有天父教徒借名欺压攫取利益，虽然现在萨克森法令被禁止，但两方的仇怨已经结下，这就是第一个矛盾。60;62; 而第二个矛盾，则是土地矛盾，萨克森的土地是有限的，虽然萨克森人很大程度上的食物来源源自畜牧、渔获和狩猎，但田地出产仍然是其重要的一部分。60;62; 很多高撒克逊种姓和贵族在成为查理任命的采邑骑士、领主和庄园主后，开始大肆吞并土地，逼迫自由民和部落民成为奴隶，相对于田产，这剥夺他们的人身自由和政治权利，这才是最重要的。60;62; 这就是第二个矛盾。60;62; 但这两个矛盾综合起来，其内里最主要的矛盾，是新兴的封建主与旧式的部落民之间的矛盾，是生产生活方式的矛盾。那么对于我们来说，他们谁更重要？”60;62; “封建主重要？”张世成问道。60;62; “不，都不重要，没有他们才重要。”冯森摇头道，“欧罗巴的分封之所以如此独立，尾大不掉，最主要的，就是因为他们的分封往往建立在人身依附的前提上，这是最头疼的。”60;62; “所以我们要把他们解救出来？”60;62; “不。”冯森微笑着摇了摇手指，身体前倾，“我们要让他们人身依附于我们，这样，封建主们掌握了再多的土地，都是空中楼阁。”60;62; 冯森还藏了一句话没讲，土地和人身依附几乎是相辅相成的，在土地关系中的人身依附问题几乎不可能消除，只能抑制，这是一个动态平衡的方式，也就是俗称的“上下合力以制中”。60;62; 那么看到了问题的本质后，解决问题的方法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了，拉一派打一派嘛，而拉的那一派自然就是部落民们了，把他们转化成自耕农是不错的方式。60;62; 按照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水平，大量把部落民转化成自耕农其实是不现实的，但冯森带来的农业技术发展则弥补了这一缺憾。60;62; “我的想法，是制定野人与国人的区别，居住在城内、庄园内则为国人，国人必须信天父教。60;62; 而野人则居住在这些区域之外，他们被允许信仰别的神灵，但也不允许阻止天父传教与谋杀教士。”冯森一边说，一边从后边的屏风上摘下了一枚木片，缓缓在上面写下了“国野之别”。60;62; “那假如野人与国人发生冲突该怎么办？”王司马问道。60;62; “很简单，在‘国’的范围内，实行我们的国法和法兰克法，在‘国’的范围外实行当地的习惯法。”冯森竖起了一根手指，眼神逐渐严肃起来，“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依旧发生国野冲突，就由中央的衙门亲自裁决，如果发生私斗，则视为——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