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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雨淅淅沥沥地降落在大厅的瓦片上，来自易北河的风将大厅中的蜡烛吹得摇曳不止。60;62; 大厅中，冯森穿了一身呢绒制成的青蓝色宽袖圆领袍，腰间系着一条牛皮的腰带，头上则戴着一个武弁，老神在在地站在诸多商人的面前。60;62; “各位，欢迎来到我们汉堡的货品展览会！”看到下方的人基本到齐，冯森中气十足地大声说道，和他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那些商人身边的通译。60;62; 这些商人有的来自不列颠，有的来自诺斯，他们很多人都不会说当地的撒克逊语，更别提法兰克语了。60;62; 这些商人聚集的原因，就是冯森所说的商业同盟与西不列颠公司了。60;62; “诸位，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东西，它圆滚滚金灿灿，用它几乎换取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且永远不会背叛你。”冯森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新铸的索里达金币，“就是我手上这个的这个，我相信各位来到这里，也是为了他而来。”60;62; “我相信各位也知道，我是从东方而来，但是我到达这里后，却十分地失望，为什么？因为在我看来，这些贵族们并不尊贵。60;62; 你们可能并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我要告诉你们，说白了，我不装了，你们这里的贵族实在太土了。”60;62; 是的，这里的贵族太土了，这是冯森看到当地所谓“贵族”的着装后发出的感叹，有些制衣和纺织技术的失落，曾经风靡罗马和希腊的衣物——洁白而干净的托加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罩头袍和长外褂。60;62; 所谓的罩头袍就是在麻袋上剪个三个洞，然后罩在身上，至于长外褂就是在前者的基础上加上两条袖管罢了。60;62; 再有就是罩衣，这种衣服更是重量级，那就是在一条长方形的布匹中间剪个洞，然后把头伸进去，长方形布匹的两边分别在胸前和脑后垂下，最后用腰带系好。60;62; 普通贵族和平民穿的几乎没什么区别，至于上层贵族和王室，在衣服的形制上更是没什么变化，最大的区别，无非就是面料好一点，装饰品多一点罢了。60;62; 艾因哈德在《查理大帝传》中曾经写过说查理大帝一年四季只穿法兰克人的传统服饰，常常就是一件束身的羊毛长袍，且衣着简朴，排除那些关于宗教意识的宣传之外，也表达出一点——这个时代的贵族和庶民之间服装上的隔阂并没有那么大，但从后来这些贵族们的表现来看，他们一直在试图拉开自己与庶民之间的距离。60;62; 这就给了冯森机会，贵族们希望能够拉开他们和平民的距离，让平民意识到，他们和他们的子孙能够统治这些平民，并不是因为古老的传统以才能为先，而是以血统为先了。60;62; 怎么体现出我与你们血统的不同呢？除了身体特征，最好的方式，应该就是衣服与装饰品了。60;62;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一个不列颠的小贵族发火了，“我带着船队来到这里是为了财富和天父的荣耀而来，不是为了经受侮辱。”60;62; “很土吗？”60;62; “一直都是这么穿的，难道还有什么别的说法吗？”60;62; “诸位，我的家乡，东方的赛里斯，是一个流淌着奶与蜜的黄金之地，那里有数不清的香料，人民富庶，最重要的是——叛！乱！很！少！60;62; 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皇帝陛下有着一批忠！心！耿！耿！的贵族来扶持。”冯森痛心疾首地说道，“贵族，应该是光荣与荣耀的，假如他与普通平民一样的，他凭什么能担任贵族？”60;62; 说着，冯森招了招手，很快便走上了四个人：一个奴隶，一个包衣，一个旗人和一个汉人。60;62; 奴隶穿着破旧的罩头衫，披头散发，畏畏缩缩，低着头不敢说话，而包衣则穿着一件左衽的交领的麻布深衣，头上扎着发髻，不安地站着，至于旗人则穿着右衽的呢绒深衣，静静直立，而那个黑发黑眼的高大汉人则穿着羊毛圆领袍，头戴幞头，下巴微微昂起，器宇轩昂。60;62; “你们会认为谁是贵族，谁有资格统领大家？”60;62; 看了看那个汉人与众不同的面孔，与众不同的气质，再加上修身而挺拔的身姿，和干净美观的衣物……60;62; 不少商人和贵族都低下了头，看了看自己与那个奴隶除了面料别无二致的衣服，又看了看包衣旗人和汉人的服饰形制，不少聪明人已经反应了过来。60;62; “您准备售卖这种衣物？”60;62; 冯森摇摇头：“不，我是准备售卖这种衣物的制作方法。”60;62; “您愿意教会我们如何制作？那代价是什么？”一个机灵的弗里斯兰商人已然反应了过来。60;62; “代价很简单，我问问你们，你们觉得怎么在卖陶器这件事上赚大钱？”60;62; “做出最好的陶器？”60;62; “和买家打好关系，让他一直买我们家。”60;62; “把陶器卖到没有陶器的地方。”60;62; “小了，格局小了。”冯森一副不屑的表情，“不论陶器还是什么行业，垄断最赚钱！垄断的意思就是说，比如我卖这些呢绒布匹，所有卖呢绒布匹的商铺和我达成了协议，我们怎么定价，就怎么定价。60;62; 十个德涅尔的东西，我们就给他定个十个索里达，不买？那你到别处买不着，我说十个索里达，所有卖的都是十个索里达！这个就是垄断。”60;62; “但是，假如有人偷偷自己弄，偷偷自己卖，我们也挡不住啊。”一个商人喊道，“这人有这么多，我们怎么让别人不卖呢？”60;62; “这就是我之前提到的那个做法的原因，我们先在技术上封锁，让他们在一开始得不到我们的技术，无法跟我们竞争，所以，我们的技术得保密，为此，我们要组建一个商业同盟或者说行会，严格保守秘密。60;62; 其次，我们要在规模上碾压他们，这也是我将技术交给你们的原因。60;62; 我们先快速发展，积攒起巨大的规模和资本，等技术泄露出去的时候，一旦有人想要参与时候，我们就降价。60;62; 比如新人卖十个德涅尔，我们亏本卖一个德涅尔，把他逼得无以为继，除非他加入我们，否则他的货，一点都卖不出去，我们有钱有人有规模，很快就能耗干他们。60;62; 当然，肯定会有一些走私的，偷卖的，但只要不威胁我们的垄断，我们甚至可以放纵他们去弄，我们只需要赚大头就好了。60;62;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要把这个技术给你们，但代价是，你们必须签订同盟协议，并且组建西不列颠公司，我们要同进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