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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田野聊回屋房。
陈幼楚就像是山里那些善良的精怪，让的陈母欢喜，亦如混沌当中的那抹光亮，照进她的心房，驱散她所有的疲惫，所有的伤痕，所有的绝望。
“娘，你看，这是我给你带回来的东西哦。”
牵着陈母的手，来到床榻旁，陈幼楚打开自己放置在床榻上的行囊，里边装着满满当当的长安特产。
陈母从没见过。
眼眸里闪着好奇。
她想伸手取样物件看看，却又没伸。
“这些要多少银两啊？”
“很贵吧。”
“娘不喜欢，你要不回仙宗时候把它给带回长安，问问老板能不能退货吧？”
“或者拿去典当了也行。”
“你个傻孩子，出门在外的，用钱的地方多，怎么乱花钱呢？”
“要省些钱，日后说不准还有用处呢。”
陈母絮叨着。
她想摘下戴在手腕上的玉镯。
陈幼楚连忙想拦阻。
却忽而听着门口传来声响，有道不太和谐的声音乘着微风闯荡而来。
“哟，这不是咱那去仙宗的凤凰吗？怎么今日回来了啊？”
声音熟悉。
让的屋内母女二人同时停滞。
愣住。
陈幼楚抬首。
循声望去。
是那位涂着胭脂水粉，光鲜亮丽的陈家大夫人，她身边跟着两名丫鬟，俯首弯身，为其提着略显夸张的裙摆，只因前几日落雨，这地方还有些积水。
目光变得警惕。
陈幼楚从对方身后察觉到一丝不善的意味。
“也不知提前知会声，大妈妈好去接你啊，咱们的仙人小姐。”
“咦？”
“妹妹啊，你这女儿对你可真好啊，竟然还给你买了玉镯带回来，这要不少银两吧？”
“……”
陈母沉默。
她慌张垂下手。
那粗糙的布袍将手腕笼罩。
掩住那抹翠绿。
她微微弯身，想向大夫人请安，可话还没出口，大夫人却是又笑盈盈的开了口。
“藏着做什么啊？”
“来，我看看，瞧瞧，这玉石可不是个好玩的东西，正好你姐姐我对此也有些研究。”
“说不准，也能看出些什么。”
陈家大夫人伸手。
欲去掀起陈母的玉镯。
可被陈幼楚拦下。
“怎么？还不让看吗？”
大夫人问道，“大妈妈这也是为了你好啊，你这傻孩子，玉石可得要不少银两，若是买到假货，那该怎么办？对了……”
似是忽而间想起些什么。
陈家大夫人眉眼轻挑。
带着些许蔑视。
微弱，但被察觉，像是掩饰，可又像毫无掩饰，她戏谑笑道：
“若没记错的话，幼楚啊，离府时，身上也没带什么银两吧？
怕是连最次等的玉石也买不起。
可我方才看，那玉镯翠绿欲滴，倒也不像凡品，你……
这是哪儿来的银两啊？”
“山上捡的。”
陈幼楚终于说出她第一句话。
她依旧保持着这说辞。
但陈家大夫人显然不信。
她轻声嗤笑。
“捡的？”
“幼楚啊，你可莫要诓骗你大妈妈啊，我经历的事儿可比你吃过的饭还多，哪能捡到这般多银两啊？”
“可不能编瞎话哦，幼楚。”
“唉~”
“我知晓，障业他平日待你们娘俩不好，连幼楚被仙宗选上，带走作为弟子，他都没给太多银两，你此次返乡又想让自己看着很好，但……”
“幼楚啊，做人要本分啊，不能做那些让人看不起的事啊，知道吗？”
陈家大夫人说教着。
言语间愈发轻蔑。
她意有所指……
陈幼楚听出来了。
她刚想反驳，可身边的娘亲却忽而像是着了魔般，三步并作两步，踩着木板冲了上去。
“我们幼楚不会是那般人，你莫要给我空口胡说，乱嚼舌根！”
“……”
陈幼楚愣神。
心里流露着暖意。
娘亲……
“不会是那般人？”
陈家大夫人问道，“是不是那般人，你心里又怎么会没数？”
依旧是意有所指。
她放缓声音。
笑道：
“当初你是如何进的陈府家门，你莫不是忘了？
是如何勾搭的障业，你难道也忘了？
未婚先生女，让的障业只能两头忙活，这又忘了？
我心善让你不被人乱嚼口舌，所以才让你进的陈府，你不感激也就罢了，我教教你女儿该如何做人，你还质问我，这……
就是你这等贱人的脾性么？
哈，方才幼楚拦我，不让我看你的手镯，也是如此吧？果然，什么人，教出什么样的子嗣，母性女承。”
尾音下沉几分。
她目光忽的冷下些许。
“做人，该摆正自己的位置，是我给你们能活到今日的机会，你该学会感恩！
你们母女二人，都该感恩！
否则，天知道，像你这样的贱妇，会落得如何下场，像你这贱妇的女儿，又会在哪个寒夜被流民乞丐侮辱，是我让你们免受这一切磨难！
你……”
啪——
脆响。
话语戛然而止。
是陈母出了手。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给了陈家大夫人一巴掌。
虽然她知晓这是不理智的行为，但，她压抑太久，对方疯狂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更像是用脚在践踏，这些她可以忍。
可是……
对方咄咄逼人。
欺辱自己女儿。
这——
她不能忍！
“贱妇！”
脸颊火辣辣的疼。
陈家大夫人红起眼。
“你敢打我？”
“打的便是你！我女儿不是你说的这般样子，她是个好姑娘，你不能这般侮辱她清白！我烂命一条，但我女儿不同，我，你，你们……”
支吾半天。
泪水从眼眶里淌出。
陈母道：
“我不允许你这般说我女儿！”
“你不允许？”
陈家大夫人捂着脸，“你有什么资格不允许，你现在吃的穿的都是陈府给你的！你女儿也是障业的种，她也是因为在陈府，所以才会被仙宗选上，你现在的地位，能上升些，那都是因为我！”
“你有什么资格！”
“以下犯上！不知感恩！你这是触犯家法！”
目光在屋内扫视。
陈家大夫人转身。
她走去屋内角落，嘴里振振有词：
“家法，家法，你该知晓！你竟然敢打我，贱妇，贱人！肮脏的臭虫！我要你好看，要你好看，按照家法……”
伸手取过扫帚。
“跪下！”
“脱衣！”
她转过身。
‘杖数十’三字还未脱口，却听丫鬟们惊呼，后因‘锵——’的一记嗡嗡声响，舞动的长剑在昏黄烛火下像是挽出道剑花般，让人炫目。
刺目的寒芒更是夺目，陈家大夫人生生咽下那三字，因为那柄光滑锋利的剑刃正笔直的对准她的咽喉。
持剑之人……
是陈幼楚！
她眼眸不含任何情绪，就像那日在山匪营寨时的冷漠，可那好听的嗓音，却是表明了她此刻的心境。
“你若再说，便让你身首分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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