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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仙岛的讲座似乎已经结束，一众弟子于升仙台上感悟着讲学所带来的顿悟。
李南石在升仙台的一旁找到了苏不语。
她的身旁悬浮着化为白玉长剑的钟铃，师徒两人似乎正交谈着什么，并未留意李南石的到来。
反倒是一旁正和风无期、左易交谈的无尘注意到李南石的到来，向他招了招手。
“前辈。”
李南石走了过去，听到这声称呼只是摆了摆手：
“少戴高帽，入海境的时候没见你多尊重我，贯灵了反而开始装腔作势了？”
无尘听到李南石这话，原本还有些郑重的态度转而变得随意：
“那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你都不把我当朋友看，我生气了。”
“那你想怎么样！”
“不用怎么样，我把薯条的配方给你，你自己找材料给我多做点这事就算完。”
“这事儿都过去多久了，你怎么还记着呢！？”
“我这人就这么记仇。”
李南石本就不喜欢谁都对他恭恭敬敬的模样，三两句就化解了无尘本还有些疏离的态度。
不过饶是如此，无尘仍是叹了口气：
“想不到，这才过了两年的时间，你就从一个弟子的身份，成为了万千修士的先驱。”
“所以我这种实力的，你还真把我当弟子看？”
“当时不是没什么概念么！师叔只和我说你像是一个仙人，我看你也不像什么仙人的样子啊，抱着姑娘就算仙人么？”
“姑娘？”
林南溪耳朵一翘。
“卧槽，你可别瞎说，我那是救人，救人！”
李南石赶紧捂上无尘的嘴，转移话题，
“对了对了，你说什么万千修士的先驱？什么意思？”
“呜呜呜！”
“哦哦，不好意思，忘了捂着你嘴呢。”
待李南石松开捂住无尘嘴的手，无尘才堪堪解释道：
“山海楼的迁徙命令已经下发了，即日起，开始准备迁徙天下修士的大阵，我这才刚从贯灵境出来，还没来得及多享受清闲日子呢，就又得赶紧忙活这传送大阵的事情。”
他说着，还颇为幽怨地看了李南石一眼，
“之前都没听说过，你心里还藏着这么个大计划呢。”
“盛京城之后想到的，太过骇人听闻了，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信，那我还白费那个口舌干嘛？说不如做，等何时做到了，你们想拒绝都不可能了。”
“是啊，倒是累了我了……这传送大阵需要的步骤太繁琐了，偏偏整个临仙岛突破贯灵境的，只有我一个人精通阵法……”
“没事，等你到了妖灵大地了记你一功。到时候修士们没了邪魔这个后顾之忧，你又坐拥贯灵境的实力，天地岂不是任你驰骋？”
李南石随意的给无尘画了张饼，给无尘喂了下去。
“理是这么个理……”
“你那传送大阵，是要将临仙岛的修士全都传送到中州？”
“准确的说，是临仙州的修士。左易会带人前去临仙州上的大小宗门，将此事暗中散播出去，届时再将所有人分批传送到万妖壶口。到时八天宗会接连传送，直接进入到万妖壶之中，这个过程能早便早，以防出现什么变故。”
“怎么什么脏活累活都让左易干。”
“当然不只是他，还有罗烟等一众其它入海境的长老。”
“罗烟放出来了？”
“如今是最后时刻，没必要再揪着过去不放，大家当同心协力一致对外才是。”
无尘怕惹得李南石不快，才匆忙解释道，但李南石的表情却仍旧平淡，他这才意识到李南石压根没把罗烟的事看得多么重要。
他缓缓舒了口气，继续道，
“再者说，她的实力已经远远不及苏师姐，也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我知道，不用解释了。”
李南石摆了摆手。
除了一开始她喊刘涛欺负姬仙，让李南石有点小气愤以外，李南石便对这个人没再有什么印象。
一个因爱冲动的女人，仅此而已。
姬仙因祸得福，打出了漂亮一仗以后，罗烟这个入海境的强者也受到了临仙岛应有的处置，这件事情便算是了结。
后面李南石也没怎么再关注过她了，如今让她从深水幽牢里出来将功补过，李南石自然也是乐见其成。
“灵气将要被断绝的这个消息，会引来整个修行界的恐慌吧。”
李南石忽然问。
“那是当然，就连我们几个长老都吓得不轻。毕竟谁也不知道灵气断绝后会产生怎样的后果，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失去灵气的依托，我们这些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骨头，一定会死。”
无尘点了点头，随后却又笑了笑，
“而且，转念一想，似乎没有什么比你的做法还要完美的选择了——九州失去了灵气，却也失去了煞气与邪魔，我们这些修仙者将前往新的世界，不再有后顾之忧。
个人目标往往会和集体的目标有所冲突，你如果只想着断绝灵气而不考虑我们的后果，我们便有可能活不下起来——感谢你能为我们整个修士去做考虑。”
“我只是尽量在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而已，能找到这个办法，我自己也挺开心的，不全是为了你们。”
李南石摇了摇头，
“但饶是如此，也未必尽善尽美——你们的迁徙必定是要在灵气断绝之前展开。这势必要让你们在这段时间里，稳定天下百姓的民心，让天下人知道有人会一直庇护着他们，他们并非是被抛弃。”
李南石不可能跟所有人解释，天地灵气断绝后邪魔也将荡然无存，因为九州百姓实在是太多了，不可能每个人都相信李南石的话。
所以当百姓们意识到，本还庇护着自己的仙人们，要迁徙去另一个新的天地，心中失去庇护的恐慌肯定是会蔓延开的。
但那个时候，李南石或许还没有彻底断绝灵气，那邪魔便会自他们的负面情绪中诞生，会造成其它变故。
所以，一定要让九州的百姓知道，自己并非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这个我们当然考虑到了。”
无尘叹了口气，
“但这需要牺牲。”
“没错。”
李南石没有否认，
“想让天下百姓都得到安全感，首先是尽力隐瞒，但那么多人，总会有消息传出去，到时蔓延的负面情绪很有可能衍生出邪魔。所以必须要留下人，去抗衡那些在你们迁徙过程中出现的邪魔，从而让百姓知道自己还被人所庇护。”
这需要牺牲，这需要有人为了世间百姓的命，为了九州生灵的安定，而放弃前往新世界的机会。
他们要在万千修士迎向光明未来的同时，舍弃掉自己的未来，保留住九州凡人的未来。
毫不知情的百姓不会为他们刻下丰碑。
他们或将被他们所庇护的人遗忘。
成为那沉默无言，却又坚定不移的，牺牲者。
“我知道，所以我们已经找到了最合适的人选。”
“已经找到了？”
“是的，这世上没有人比他们更要合适，也没有人比他们更愿牺牲。”
“他们……是谁？”
李南石一时想不出，有谁会这么合适，自愿成为那个‘牺牲者’。
无尘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道：
“他们是地仙，是这九州之上，仅存的那几位开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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