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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媚似也不愿打破这种宁静的氛围。她用一种华丽的姿势趴在那里,闭着眼睛静静地接受艾灸,偶尔,她会低低的呻吟一声,花子录便知她感到热了,于是急忙将灸烤点移往他处。
一切都在一种宁静的氛围中交流着。也许,根本没有什么需要交流的,双方需要的只是这份宁静,以及宁静衍生出来的某种默契,某种双方都可意会到的清雅。
时间如滞,或者许时间如箭,不知不觉间便灸到了她腰伤所在处。
“感觉如何?”花子录问。
“热,麻,涨………”?O媚梦呓似的答道,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夜空。
“好,药力在病灶上起作用了。”花子录停止了灸烤,熄了艾条,他说:“你可以翻过身来休息一会,等一会开始按摩。”
?O媚惬意地翻过身子,仰面躺在枕头上,看得出来,她的脸上有细细的汗珠沁出。
她问:“上次你是用针扎,怎么现在改成艾灸了?”
花子录递给她一条绢帕,淡淡一笑,“扎针来得快,乃急救之法,但也最为伤人,身体越扎越虚。除非万不得已,有经验的大夫不轻易用针。特别是背部,行话说:背薄如饼。意思是说背肌像煎饼一样薄,用针时分寸拿捏十分重要,稍不留神便可刺穿背肌深达胸腔腹腔而伤人内脏。”
“哦~~~~~~~”?O媚黛眉轻扬,点点头,脸上一派天真烂漫之色。“我以前不太信中医,现在信了。”
花子录骄傲的摆摆手,“中医崇法自然,一个人体就是一个宇宙,于是阴阳相生、阴阳相克,吐故纳新、循环往复,故而能生生不息、绵绵不绝。因此中医讲究的是平和与平衡,于是治病主要采用扶正怯邪之法,只要你自己身体正气充盈,则百邪不侵。大道至简、万流归宗,可惜现在人们都盲目的排斥它。”
“为什么会这样?”
“一是高手太少,庸医往往拿捏不住病情,容易让人产生误解;二是中医治病乃标本兼治,因此速度便稍嫌缓慢,现代社会人心浮躁没有这份耐心;三是中草药正在逐渐失去其原有的药性。这三点加起来,中医的地位慢慢就下来了。”
“前两点还好理解,第三点就不明白了。”
“中草药大都来自于植物,其药性与生长的环境及采集的时间有很大关系,同样一种植物,生长在深山里的和人工种植在大棚里其药性就差得太远了,而采集的季节不对,药性就更加大打折扣了。”
“似乎明白了一点其中的道理,不过还是有点模糊。”
“举个例子:按照阴阳五行之说,菊花性属金,应在秋天太阳落山后或太阳未升起来前采摘炮制。金秋季节肃杀清凉,因而菊花便具有滋阴利水清火明目之效,而当今的塑料大棚生产没有四季,人为切断了药材与大自然间那种息息相通之途,此菊花非彼菊花,药性自然不同。”
“噢~~~~原来如此。”?O媚娇笑一声,“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哪里哪里,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两人你来我往、郑重其事,活似两个老腐儒坐而论道,到了后面,两人同时意识到这一点,遂相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第六章 牛粪与鲜花(5)
?O媚作为公司老总,平时在下属面前很难开怀展颜;生意场上尔虞我诈,那种笑容纯属面目肌肉的职业性机械运动。因此,作为一个年轻女性,她失去了太多发自心底的欢笑。
似乎是一种补偿,今天这种没有任何玄机、不需要任何理由的轻松大笑一旦开始,她一时便刹不住了。她在床上笑得直打跌,枕头被子顿时被蹬得四散开来。
欢乐可以相互感染相互烘托,花子录站在床边也是抱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然而,笑着笑着他便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O媚不知什么时候从被子下面捣腾出来一件东西,而且在手里无意识的挥舞着。
那是一件白色胸罩!准确地说,应该是田子衿的胸罩!
他和田子衿完事后,她的衣服是他替她穿上的,无奈城市女人身上的零碎装备他并不十分熟悉,也许就是那时不小心拉下的。
“这是什么?”?O媚也发现了手里的异物,定睛一看笑声便嘎然而止,手一哆嗦把罩罩扔到一边,仿佛那是一条毒蛇。
“不………不知道。”花子录顿时面红如火,非常尴尬地胡乱说道:“噢………不是不知道………是子衿的………”
做贼心虚,他的话中难免有破绽。
“子衿?”?O媚大惑不解,“她是谁?你怎么确定就是她的?”
他低下脑袋,简直不敢面对她的眼睛,“她是………她是县………县电视台的记者,她………她………有点醉酒………在这里躺过一会儿。”
“是吗?”?O媚问到,眼前浮现出那个扛着长枪短炮的女人。
“真………真的!”花子录心虚透顶,嘴里无力的嘟哝着。忽而又觉得此话不妥,急忙纠正道:“真的………真的不知道………她这么粗心大意。”
“粗心大意?我看她个别有情趣!”?O媚带着厌恶的表情用一个指头挑起罩罩,口气显得颇为耐人寻味:“在别人床上小憩一会还要卸掉这劳什子,完了还要留下作纪念品。”
花子录大窘,嘴里跟头把式地说着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的车轱辘话:“这个………也许………可能………也不一定………”
见他胡言乱语无地自容的样子,?O媚忽然有点不忍。花子录是自己什么人,自己凭什么刨根问底?自己没来由吃得哪门子飞醋?
想到这里,她便转移了话题,问道:“看来你俩很熟?”
压力骤减,花子录松了一口气,“不熟,今天才认识。”
“她姓子?”
“姓田。”
呵呵呵~~~~~~?O媚感到很好笑,“既然不熟,她口口声声叫你子录,你言必称子衿,连姓氏都省略了,好不亲热哦?”
刚刚说完这句她就有点后悔,这话醋意太明显了。不料这个念头刚刚一闪,不知为何,她的心底忽然真的涌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愤怒。
“尊重!”花子录解释道:“我们乡下人称呼人从不带姓,否则会被认为是不尊重别人,只有父母长辈称呼晚辈时可以提名带姓。”
“她不是乡下人,她是记者。”?O媚不由提高了声音,心里忽冷忽热难以控制,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经过这么一阵喘息,花子录到底回过神来了,口齿也渐渐伶俐起来。
他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她是记者,免不了经常下乡到农村,也许知道农村的风俗吧。”
她顿时哑口无言,只好言不由衷的点点头。心里却恶狠狠说道:滑头!
心有所想,眼神里不由便带了出来。花子录见状不由暗自惊心。
第六章 牛粪与鲜花(6)
今日之花子录已非昨日之花子录,短短半个来月,他已经迅速完成了从少年心理向成年心理的基本转型。刚才事发仓促,他没有丝毫心理准备因而乱了阵脚,此时一旦缓过气来,他便不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他要转守为攻。
谋划已定,他便装出一副傻呼呼的样子对?O媚说道:“?O姐,我是个乡下小毛孩,苯嘴笨舌表达不清,结果刚才这件事情让我越抹越黑,其实事情很简单,根本没你想得那么复杂。”
“我复杂?怎么可能?那个什么………不是………”被他不动声色说破了心思,?O媚不由手忙脚乱起来,脸上腾得飞起一片红云。
一击而中,花子录顿时信心大增,于是乘胜追击道:“不是什么??O姐,有话您就直说,我不会多心的。”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心里明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却又不能明确表达出来,?O媚感觉到似乎被人捂住了嘴似的,语气上便有点气急败坏起来,“我是说………这个东西………出现在这里,总归………总归有点怪怪的,不由让人浮想联翩。”
言多必失!千古不变的真理。她这么说无异于不打自招,把她自己的心里活动全部抖搂出来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花子录听罢呵呵笑了起来:“呵呵~~~~~我明白了!你认为我和田子衿那………那个………?”
“我没有?”?O媚急不可待地分辨起来。
她憋屈得几乎要哭出来了:明明你俩之间说不清道不明,我还得一遍一遍违心地说你俩之间一清二白。
“我还没说完哩!”花子录更加自信,“其实我俩真那个了。”
“什么!!!???”?O媚惊呼一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哈哈~~~~~”他得意地笑了起来,“我说的‘那个’实际上就是按摩。实话给你说吧,她有严重的颈椎病,我给她针灸按摩了一番,不想她把东西拉下了。也怪我奔嘴笨舌大惊小怪,结果越描越黑。”
自信心有时是个很可怕的东西,自信可以让你把谎言说得理直气壮气吞山河,自信可以使你无中生有而面不改色心不跳。
因此,一旦自信重新回到身上,花子录能把假话说的比真话还动人。在他看来,善意的谎言可以让?O媚心平气和,既然如此,又何乐而不为呢?
画眉顿时有些目瞪口呆。
谜底揭开了,形势却发生一百八十度的逆转。原以为一网下去捞上来的尽是大鱼,却不料包袱抖开却是一网的小草虾;原想着一巴掌拍下去蚊子必定呜呼哀哉,谁成想却原来是自己左手拍右手。
实际上,处在花子录一番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云苫雾罩中,她已经分不清楚哪儿是真哪儿是假了,她甚至对自己的判断力都产生了怀疑,自信心因之也产生了小小的动摇,剩下的只有迷茫和侥幸。但是在心底里,她却非常愿意听到这样的解释,她宁可相信花子录说的就是事实
当然,?O媚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那种在生意场上久经杀伐、历久弥坚的女强人,内心张力很强,什么事情都不会轻易就范,什么时候都不会只听一面之词。
她不甘心地问:“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他笃定的微笑着:“明天我就把这个劳什子给她送回去。”
“不要啦~~~~~~”她想都没想便叫出声来,结果把她自己吓了一跳。为弥补自己的失态,她急忙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算了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姐,我听你的。”他一脸的庄重,信誓旦旦道:“扔了算了。”
她不想让他再去见田子衿,他的最后这句把她心里最后的一丝疑虑彻底颠覆了。
于是,尘埃落定~~~~~~
青云观中院的起居房舍都是那种一明两暗三开间的串堂明厦,中间为堂屋,两侧是卧室。同一屋顶下,花子录和?O媚各据一间卧室,两道帘子隔开。
一夜无事。
【各位哥哥:阿九原来准备安排?O媚和子录在这里xx一回,后来一想算了吧,该放就放、爱情至上。如此清风明月,只合营造款款纯情、互诉衷肠,这样比较厚道。您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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