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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世世小说网 > 宋阀 > 第六百五十一章 政变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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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武八年八月,朝的象仍旧没有平息愤怒的大臣们并没有因为前线传回来的捷报而有所消解尽管许翰徐良等宰执大臣先后出面沟通规劝,但还是有相当部分人态度坚决,连日以来,德寿宫门庭若市,许多大臣来到太上皇处申诉,指责皇帝无状,背弃祖宗家法

    赵桓的反应很特别,他一面同意大臣们的说法,认为皇帝此举确实大大地欠妥,但同时,又对大臣们,天年轻气盛,难免有行差踏错的时候,这也急不得,要慢慢来结果这话让朝臣们火上浇油,这怎么能慢慢来?官家由着xìng,便动十数万大军悍然北伐,下一步谁知道他又要干什么?

    于是,大臣们纷纷请求太上皇出面,规劝天,以免铸成大错赵桓这个时候又表态说,我虽是皇帝的父亲,可他时常都不来探望,还能指望他听我的规劝么?这些不阴不阳的话越刺激了了大臣他们想起了官家登基以来的种种不是,诸如之前的裁汰冗员,削减待遇,再加上如今撇开百官,直接指挥前线将帅

    有道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在这种激烈反对皇帝的氛围下,终于有人登高一呼这个人,叫罗汝楫,官阶并不高,正七品殿侍御史但这个职务虽然不显要,却常在禁,不但在朝会时纠劾百官,有督促天之责

    罗汝楫在赵桓面前说了这样一句话,他说当今天失德失仪失信失德怎么说?就是背弃祖宗之法,轻士人,重武夫,且不听忠言,一意孤行严重的是,为人的最基本上的孝行,他也不具备,经常拒绝过宫探望太上皇;失仪,就是指赵谌平日里行为举止,有失君王之仪;失信,就有些扯了,说是赵谌既然答应与金国议和,但转眼之间,就背信弃义,举大兵北伐

    这番话听得当时在场的几名大臣脸色巨变但却正赵桓下怀,但几乎是带“暗示”xìng质地对罗汝楫说:“此卿一家之言”

    罗汝楫大概是言官当久了,很敢说,抗声道:“岂独臣之肺腑?乃为满朝声”也就是说,他这话代表了满朝大臣的心声

    书省,政事堂

    尽管是全国最高行政机关,但受这次风波的影响,书门下也有多名官员上表求去,居家待罪于是很多事情,几位正副宰相不得不亲自动手徐良这会儿就自己抱着一摞公踏进自己的办公堂

    他身后还跟着一名官员,约有五十来岁,等身材,有些福,长相颇为清奇,留几缕长须,很是耐看徐良将公放在案头上,回身道:“坐,吃茶就得自己泡了”

    “参政不必客气,下官实是有要事相告”那官员名叫李若朴,权吏部侍郎,算得上重臣他本来,也在上表求去,居家待罪的大臣之列,却不知缘何到了此处?

    “李侍郎请讲”徐良客气道

    李若朴往前一步,来到徐身旁,声道:“恐要出事”

    徐良并不以为意,苦笑道:“已经这般模样了,还能怎地?”

    “徐参政不可大意,下官风闻有人奔走于德寿宫,屡出犯上之闻,而太上不加责备,反而纵容照此下去,参政就不怕变天么?”李若朴严肃地说道

    徐良眉头拧起,狐疑地嗯了一声,问道:“何谓犯上之言?”

    “据说,有人在太上皇面前指责官家失德、失仪、失信,罗织官家种种不是,大放厥词这难道是好兆头?”李若朴道

    徐良神情越阴沉,又问道:“太上皇是什么态度?”

    “极尽挑唆诱导之能事”李若朴厉声道“大臣们心里有气,不便说出来的话,他诱导;明知朝臣反对官家一意孤行,撇开百官,太上却煽风点火,正话反说照此下去,昔年令尊的旧事,恐怕……”李若朴话说到这里,嘎然而止

    徐良听罢,牙关紧咬,声问道:“谁说的?”

    “具体是谁,下官不得而知,但提醒参政一句,早作防备”李若仆沉声道

    徐良心知他是不肯说,既然把人家说的话都知道得如此详细,怎么可能不知是谁?他倒也不勉强送走李若朴后,徐越想越不对劲,当年,先父联合朱胜非、秦桧、许翰等人,动政变,迫使太上皇禅位紧接着,清洗耿南仲如果这种事情再生一次,显然,自己也将在被清洗之列

    他现在官拜参知政事,参与机要,要查出来是谁说的,并非不可能很快,他就得到了一串名字他将此事报告给了相朱胜非和次相赵鼎,这两位相公一见事情不好,慌忙奏到君前

    “胆大妄为”勤政堂里,赵谌勃然大怒,气得满面通红

    “官家且息怒,如何稳定局势才是紧要”赵鼎洪声说道

    “赵相之言是也,似如此展下去,必然生变”朱胜非也附和道

    赵谌仍旧愤恨难消,击案而起道:“朕登大位于祸难之,历年来,无时不以恢复疆土,北击金贼为任每日jī鸣则起,夜深乃卧,不修宫室,不恋美色,丹青、书法、音律、园艺,一无所好食不过两菜一汤,穿不过从头到脚,自认无负于天下怎在他们口,就成了失德失仪失信之主真真气煞人”

    皇帝咬牙切齿,胸膛起伏,不等几名宰相接口,又暴跳如雷地问道:“那罗汝楫何在”

    朱胜非看向徐良,后者摇摇头,他便向皇帝道:“罗汝楫上表求去,应该,应该是在家”

    “哼朕看他不在家?八成是在德寿宫去,召他进宫,朕要当面质问看看朕到底是怎么个失德、失仪、失信”赵谌怒气冲天

    朱胜非见皇帝气得糊涂,分不清主次,再三提醒道:“官家,罗汝楫不过一狂生,他根本无关紧要现在十万火急的是,怕有心人借他这类人煽动,对官家,对朝廷不利啊”

    赵谌一屁股坐下去,将大甩一挥:“那你说怎么办?”

    朱胜非吸了口气,略一思索,答道:“依臣之见,官家当马上下诏表态,以平息大臣们的愤恨”

    “你是让朕服软?认错?”赵谌又怒了

    “权宜之计,权宜之计如今满朝汹汹,官家若不放低身段,这怎么下台?”朱胜非急道

    “你说什么?”赵谌色变

    “不不不,臣的意思是说,这局面如何收拾?反正现在折郡王的大军已经北上,覆水难收了,官家安抚一下大臣情绪,又有甚么关系?”朱胜非急忙解释道

    赵鼎也道:“朱相之言在理,不管如何,先解决眼前的问题才是正道”

    徐良思之再三,提出具体办法:“官家莫如召几名上表求去的大臣入宫,将罗汝楫也包括在内,向他们表示,此前的事情确实有些欠妥如此一来,当可平息众怒”

    “罗汝楫?哼朕就是召守城门的黥卒,也不见他”赵谌余怒难消罗汝楫是殿侍御史,没事就在皇帝面前转,本来是接近皇帝的官员,现在他却背着赵谌在太上皇面前说那样的话,赵谌心之怨恨,可想而知

    “就算不见罗汝楫,也应该尽快安排其他大臣进宫”赵鼎道

    赵谌虽然气,但终究还知道继续对抗下去,哪怕他是皇帝,恐怕也讨不到多少便宜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服个软,认个错,也不会少块肉再三斟酌之后,他道:“罢,你们拟定几个人选,明日召进宫来,朕自有说法”

    见皇帝让步名正副宰相这才松了一口气,正互视而觑,颇感欣慰时,又听皇帝道:“罗汝楫诽谤君上,若不处置,国家法度何在?当究其言论,交大理寺治罪”

    四位宰相真就面面相觑了,罗汝楫的话确实说过头了,而且有些也确实是无生有,颠倒是非,要治他的罪嘛,也成但问题是,现在的政治风气如此紧张,他又是一只排头雁,打了他,这还不引起某此人的反弹?说白了,他打了他,不等于一巴掌打在太上皇脸上?

    朱胜非是拥立大臣,这几位宰相不便说的话,他却能说,因此道:“官家,此事,恐怕还是大事化,事化了的好想他不过是个殿侍御史,官家不想见他,给他换个差遣就是,不必跟他计较”

    赵谌霍然而起,正色道:“朱卿,诸位贤卿,朕不是没有容人之量如果说罗汝楫对朕不满,直接上书,或者当面指出朕的过错,哪怕他言辞激烈,有失君臣之礼,朕也不会怪他朝廷里有敢于直言的忠臣,这是作天的福气失德、失仪、失信,这三点,他如果是直接对朕说,朕就算怒,最多也就是拂袖而去,不听他聒噪就是”

    “但朕恨他居然跑在德寿宫去表这种言论,其居心何其险恶他这根本不是直言敢谏,他这是搬弄是非,煽象朕岂能容他”

    皇帝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几位宰相无从辩驳,徐想了想,建议道:“既如此,也得先召见大臣,平息众怒,再治罗汝楫之罪”

    “对对对,徐参政考虑周全,说得极是”朱胜非附和道

    赵谌费老劲舒口气,点头道:“就依徐卿之言”

    不几日,朱胜非安排了几名具有代表xìng的大臣,包括主和派,主战派,亲太上派,在垂拱殿受天召见赵谌憋着一肚火,赔着笑脸对几名大臣表示,撇开朝廷,直接对前线统帅布命令北伐,确实有违祖宗之制,是朕的过失你们也别闹了,都回来上班

    大部分朝臣,本来也就是为了争一口气,现在皇帝都认错了,那口气也就消了于是这几人回去一宣扬,众多大臣都觉得,反正军队也出,皇帝也认错了,就这么地,咱们该干嘛还干嘛

    但这样一来,却让太上皇慌了手脚好不容易逮住这么一个机会,眼看着满朝大臣都反对皇帝,只要再加把劲,搞不好自己就一路杀回资政殿去坐着了现在儿一认错,反对大臣们立时跑了一大半,这可如何是好?

    当然,他不可能继续挑唆大臣指责和反对皇帝,他想出了另外一个办法,授意罗汝楫,说皇帝光口头认错怎么行,知错就要改,你绕过朝廷百官,直接命令前线统帅北伐,这件事情要从根本上矫正

    罗汝楫很一点言官的本色,敢说,不敢当着谁都敢说,而且不长脑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就要大祸临头了,不但不回去上班,而且还义正辞严地上了一本,反正噼里啪啦一大篇,最后提出要求,要皇帝把部队都撤回来,维持与金国的和议

    所以说这人没脑,书生意气,连基本的常识都不懂大军出征,若非重大变故,哪有途撤回的?射出去的箭能飞回来么?

    赵谌看到他的奏本,气得是七窍生烟,恨不得马上把这厮扔到大理寺去问罪所幸,在徐良等人规劝下,暂时忍住

    可罗汝楫见皇帝不搭理,感觉是不是自己一个人分量不够?于是又联络多名官员,炮一般地给皇帝上奏,甚至威胁说,如果皇帝不改诏命,撤回部队,恐怕大臣们又要“居家待罪”了

    朝变故,虽然不是折彦质挑起,而却跟他有很大关系可折郡王对此根本一无所知,正专心致志地打仗在击退赤盏晖后,折家军继续攻蔡州,但金军凭城坚守,累日不下在淮西军被分去进攻淮南东路简称淮东以后,折彦质手里的人马只有不到四万不到四万人,进攻一座规模较大的城池,显然是吃力的

    此时,折郡王有些恼火了,他再次派出使者前往江陵府这回没有吹捧,没有安抚,而是又冷又硬的命令他严令何蓟,立刻出兵北上若拒听节制,就要以贻误军机论处

    命令到江陵,何蓟到底还是怕了对于他这种靠父辈恩荫进入官场的人来说,才干虽然重要,但拼爹同样重要现在他老爹已经以“郡王”显爵致仕了,宠信他们何家的赵桓也退位了,失去了靠山的情况下,如果出了什么差池,恐怕连说情的人都没有但他又实在不甘心把神武后军都拖出去陪折彦质耍,最后,把折郡王的命令打个折扣,让驻防郢州随州的岳飞率本部人马进北上进攻同时,又传话给驻扎在襄州的,荆湖宣抚司副都统制韩世忠,让他盯着点岳鹏举,别让他跑得太欢太远

    岳飞是个直人,收到命令后,大喜过望,以为恢复原的时机终于来了他肯定,韩世忠一定会跟他一起行动于是,他兴高采烈地给韩世忠去了封信,问他打几哪天出兵,具体怎么安排

    韩世忠在神武后军,已经是高级将领,副都统级别岳飞在军只是统制,不过兼任着郢州知州不过是韩世忠升得快,而是人家高,徐卫还是个乡兵领时,人家已经是活捉过方腊的名人了

    所以,岳飞去的这封信,算是请示他跟韩世忠有志一同,关系不错韩良臣接到信后,十分为难,他其实也想和岳飞一道出兵,积极响应折彦质的北伐但军人以服务命令为天职,何蓟非但是何郡王之,是如今神武后军的统帅,不得他命令,怎敢擅自出兵?

    于是他复信岳飞,你往前拱一拱,交个差就行了,不必当真

    岳飞全军不过一万余众,收到回信后,却毅然出兵北上,进攻唐州此时,赤盏晖刚被折家兄弟击退,在唐州备战,一见襄汉的宋军又出来了,不敢再接战,紧闭城门,催促东京方面的援兵

    岳飞这点人马不可能去攻城,转了一圈,夺下了湖阳县,然后扎在此地,向何蓟上报,称自己兵微将寡,难以进行攻城战,而金贼又闭门不出,请求都统派援兵

    何蓟置之不理,反而指示韩世忠,称襄阳城至关重要,驻军不可轻动正是因为他的拖延,让赤盏晖等来了乌延蒲卢浑亲率的四万兵马蒲卢浑到唐州以后,马上和赤盏晖合师南下,逼向岳飞驻扎的湖阳县

    岳鹏举自知兵力相差悬殊,难以抵挡,遂退回随州他越想越恼火,再次给韩世忠和何蓟两人写信,催促进兵

    韩世忠顾念着与岳飞的交情,终于回信据实以告称何都统不满其父因折郡王的缘故被迫致仕,这是有意在掣肘折郡王,你我都听命于他麾下,不要多惹是非

    岳飞岂是个怕是非的人?他不满何蓟因私怨而废公义,于是派他手下的大将王贵亲自去江陵府,向何蓟陈情无奈,何蓟还是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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