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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燃对此没有异议,第二天工作完,他给妹妹祁柚打了个电话。
“喂,哥……”
祁柚的声音黏糊糊的,像是刚睡醒。她大学学的是设计专业,毕业后成立了自己的服装品牌,正值公司起步阶段,什么事情都要她亲力亲为,有时候灵感来了,通宵画稿也是有的。
“又日夜颠倒了?”祁燃一听她的声音便知她昨晚又熬夜了,再开口时语气带了几分心疼,“不是说过了,画稿也要注意休息。”
“也不是画稿……都怪乔椹琰!”祁柚含糊其词,转念一想自己哥哥连个对象都没有,这中事完全没法交流,脱口而出道:“哎呀,你不懂!”
“……”
祁燃从她的语气中听到了赤一裸一裸的嫌弃。
他按住内心那一丁点的挫感感,继续说:“所以今晚乔椹琰在家吗?我找他有点事。”
“今晚?你等一下,我问下他。”祁柚把电话拿远,对着另一个方向喊了一声,很快得到回应。
“嗯,他在的,你直接过来好了。”
电话里传来一阵水流声,那边似乎是在浴室,祁燃按了按眉心,挂断电话。
在办公室徒劳地转了几圈,还是觉得很郁闷。
什么叫他、不、懂??
小姑娘真是越大越不成样了,平时祁盛远催婚也就算了,她竟然也调侃到她亲哥的头上了。
……
驱车来到乔家,天色已经全黑,乔家的保姆出来迎接,说小夫妻二人就在客厅等他。
半年前,经乔寻洵的搭线,促成了乔祁两家的姻缘。
祁柚因此闹过一段时间,然而从她的电话里的口吻就能听出,小夫妻俩如今感情不错。
乔家是帝都赫赫有名的世家,而乔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乔椹琰更是出了名的果决凌厉,外人都说业内年轻一辈里能与他争其一二的只要盛远集团的祁燃。
不过两人着手的工作不一样,关于外头的评价,祁燃总是一笑置之。
推门进去的时候,乔椹琰正坐在沙发上看着一份合同,而祁柚抱着平板躺在他腿上看剧,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同样窝在沙发里的保时捷顺毛。
祁燃咳了一声,祁柚养在家里的两只小狗立马摇着尾巴扑了过来。
祁柚听见动静,这才放下平板坐了起来,一股脑把保时捷捞起来抱在怀里,很有几分警惕的看着自己的亲哥。
“你干嘛?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动保时捷!”
上次“绑走”小猫咪的画面还历历在目,祁柚不悦地瞪着他。
“放心,这次不是来找它兴师问罪的。”祁燃松了松领带,坐过去,眼睛睇向她身边的男人,眉稍一扬,“我找他。”
乔椹琰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什么事?”
“你们乔氏在云华山不是有个度假山庄,给我安排一下,我要送一个长辈过去养病。”
“长辈?”祁柚扑闪着圆溜溜的眼睛,“我们家谁生病了?”
“和你没关系。”祁燃唇角弯了弯,“是我女朋友的妈妈。”
“女朋友?!”祁柚惊讶得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挽住他的胳膊一个劲地晃,“哥,你交女朋友了?她叫什么名字?漂亮吗?什么时候的事?”
祁燃懒洋洋地揉了揉受罪的耳朵,眉眼间尽是笑意,“你见过的。”
“我见过?”祁柚在脑海中搜索曾经在哥哥身边出现过的年轻女性,只是哪一个都不像能入他眼的样子。
“哎呀,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啊?”祁柚急了。
祁燃还是笑,“下次带回家一起吃饭,你就知道了。”
“你女朋友的妈妈,我为什么要帮忙?你们家不是也有度假酒店?”乔椹琰故意道。
祁燃睨他一眼,“你不答应?”
乔椹琰:“求我啊。”
祁燃挑眉看了他几秒,耸耸肩,站了起来,“也行,那我就带祁柚回家住几天。柚柚,走了。”
“好嘞!”
祁柚扑腾着小翅膀准备上楼收拾行李,乔椹琰脸色一变,闭眼按住手里的文件,“什么时候要?我立刻让人安排。”
祁燃和妹妹对视了一眼,重新坐回沙发,慢条斯理地解着袖口,端起桌上早已沏好的热茶抿了一口茶。
“越快越好。”
祁燃走后,祁柚后知后觉地嗅到了一丝不对劲,胳膊碰碰她那便宜老公的肩膀,“我怎么觉得我哥像是来炫耀的?”
乔椹琰用那中“你才看出来吗”的无奈眼神觑她,“那你还想跟他走。”
“……当我没说。”
//
云华度假山庄在帝都西边的郊区,地势蜿蜒,风景得天独厚。
周韵出院的第二天,就在祁燃地安排下住进了位于山脚下的一套湖心别墅。徐知岁不放心,特意请了一天假送她过去。
度假山庄的设施比她想象中还要好,三层楼高的中式小别墅只有周韵一个人住,门口有保安,酒店管家随时待命,还有专门的医生和看护24小时照顾,周到程度远远超过徐知岁的意料。
管家帮周韵整理行李的时候,徐知岁偷偷把祁燃叫到一边,有些过意不去地说:“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我原先想的是找一个护工陪着就行了。”
祁燃淡笑,轻捏她的手心,“有医生照顾不好吗?这样你就不用总是记挂了,上班也能安心。”
徐知岁想了想,觉得不无道理,既然来都来了,就安心地让周韵住下吧。
在山庄陪周韵吃过午饭,祁燃开车送徐知岁回家。
下山的路上,风景美不胜收,两边是的古木参天山林,山顶云雾缭绕,偶有鸟兽振翅飞过。
祁燃把车速降到最慢,徐知岁也按下车窗,任由山风吹拂脸颊。
一路上,徐知岁始终望着窗外不说话,神色郁郁,祁燃开车的时候瞥了她好几眼,等下了山到了安全路段,这才腾出一只手与她十指相扣。
“怎么了?还是不放心?”
徐知岁摇摇头,伸手撩开被风吹乱的头发,“不是不放心,是有点不舍得。仔细回想,我好像还从未离开她这么久。”
这么多年,她们母女俩一直相依为命,就连本该离开父母外出求学的大学时期,周韵也一直在她的身边。
都说孩子离不开父母,可她们两个,早已说不清是谁离不开谁了。
“你要是实在想阿姨,休息的时候我都可以陪你过来看她。”祁燃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手背,眼睛还是直视着前方的道路。
徐知岁轻笑一声,将手从他掌心抽了出来,“知道了,好好开车。”
郊区路远,到家至少两个小时的车程,徐知岁放低了座椅,侧身半躺,双手合十枕着脸颊,深深吸了一口气,惆怅再次漫上心头。
“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可以迅速的老去,这样我就能知道到底是谁陪我走这一辈子。”
祁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不会缺席的。”
徐知岁掀起眼皮看他,“一辈子还没过完呢,你现在说了可不算。”
祁燃笑,“好啊,反正我有几十年的时间可以证明,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
徐知岁嗔了他一眼,“最好是这样。”
不可否认,因为祁燃的这句话她阴郁的心情有所好转,望着窗外倒退的美景,她说:“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嗯?”
“老了就不用上班,到时候退休了我也找个这样安逸的地方养老。”
祁燃摇头失笑,“你老师听到怕是要伤心了。”
徐知岁说:“其实我本来的梦想就是当一条咸鱼,只不过后来误打误撞做了医生,如今身上更多了一份责任。”
祁燃轻踩刹车,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徐医生,等到你退休的那天,我也老了,我们就找个深山老林住着,中花养鱼,或者什么都不干,过你想要的生活。”
徐知岁顺势扣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脸颊,“到时候,天天面对我这张长满皱纹的脸,你可别觉得腻才好。”
“当然,那时候我也是个两鬓斑白的小老头了。”
徐知岁笑了起来,“也是,咱俩谁也别嫌弃谁。”
……
到了家附近,祁燃没把车子直接开进小区,而是拐向了某个大型超市的停车场。
徐知岁半梦半醒间睁开眼,迷蒙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问:“我们来这干嘛?”
祁燃找了空位停好车,解开安全带说:“阿姨不在,你吃饭怎么解决?”
徐知岁认真地想了想,“中午我倒是可以在单位食堂解决,晚上的话……”
一想到她那拿不出手的厨艺,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我还是点外卖吧。”
“你确定?”祁燃挑眉看她。
“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但在你下决定之前,不妨先看看这个。”
祁燃拿出手机,滑到了某个官方的新闻账号。
视频里食品安全监督管理局的工作人员随机对几家外卖店进行了临时抽查,结果发现好几家卫生情况令人堪忧,厨房里遍地油污泥垢,冰箱里全是发臭的血水,生肉不洗直接下锅,更有甚者直接拿过期变质的食材卖给顾客……
徐知岁看了没一会儿,胃里就直作呕,哪里还敢点什么外卖,连连推开他的手机说:“别看了别看了,我现在觉得我自己煮的东西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
祁燃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那走吧,一起去买点新鲜食材,顺便,买点生活用品。”
“……”
徐知岁解开安全带,亦步亦趋地跟下车。
傍晚时分,超市里人很多,祁燃在门口推了个购物车,一手扶着推车手柄,一手揽住徐知岁的肩膀,以免她被旁边无人看管的熊孩子撞到。
两人一边走一边挑,蔬菜水果速冻食品,只要徐知岁想吃的,通通纳入了购物车。
在琳琅满目的货架边穿梭的时候,徐知岁忽然觉得眼前这幕细碎而美好,人这一生忙忙碌碌,最后追求的不过是平凡安宁的小日子。
到了生活用品区,她想起家里的沐浴露快要空了,站在货架边认真挑选。
祁燃环顾四周,不知想到什么,捏了捏徐知岁的手心,覆在她耳边说:“你先挑,我过去拿点东西。”
徐知岁想问要拿什么,为什么不等她一起过去,祁燃人已经走到了几米开外,在收银台附近的小货架边流连。
徐知岁便也懒得管了,耐心听着导购阿姨的介绍,最终还是挑了个自己熟悉的牌子。
回到家楼下,徐知岁解开安全带说:“我先回家了,今天想早点休息。”
祁燃没说话,跟着她一起进了单元楼。
可等徐知岁上了回家的电梯,面对着他摇手说拜拜的时候,祁燃牵唇一笑,手往电梯门上一抵,大步跨了进来。
徐知岁缩了缩肩膀,表情有点懵,“不是说好了各回各家的吗?你上来干什么?”
祁燃站到她旁边,振振有词,“我是答应让你回家了,可我没说我也要回家。”
“……”徐知岁竟一时无言以对。
电梯停在五楼,祁燃自然无比地接过她手里的食材,搭上她的肩膀,“走吧,就当我这个厨师为你上一门一服一务。”
“……”
徐知岁认真思考了下,为了她的胃不受摧残,让祁燃下厨很有必要!
……
周韵不在,她家的厨房也很久没有开火了。
为了不给祁燃留下“好吃懒做”“什么都不会干”的刻板印象,徐知岁主动提出帮他打下手。
烹饪她不在行,洗菜切菜总还是可以的。
洗菜时,祁燃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嘴唇在她的脖颈和耳垂作祟。徐知岁怕痒,也担心再放任他这样下去,两人不知道何时才能吃上饭。
无奈找了个理由,嫌他在旁边碍手碍脚,将人轰出了厨房。
祁燃在客厅里百无聊赖地闲逛,翻了翻她平时爱看的书和漫画,最后目光落在了偌大的液晶电视上。
他垂眸想着什么,转头问厨房里的人,“岁岁,介意我看会儿电影吗?”
“你看吧,遥控器就在茶几上。”徐知岁头也不回,认真地忙着自己的事。
祁燃心里默默盘算着什么,拿起遥控器在电影专栏仔细翻找,最后选定了一部国外前几年大火的恐怖电影。
徐知岁备好食材返回客厅,正想告诉祁燃她弄好了,可以下锅了,眼睛不经意瞟到了电视屏幕,直接和电影里的丧尸来了个正面暴击。
“啊——!”她尖叫一声,捂住眼睛,“你怎么在看过鬼片啊?”
祁燃按了暂停,身子往她和电视剧中间一站,将画面隔开的同时,又将她搂在了怀里。
“害怕吗?如果害怕我就不看了。”
徐知岁睁开眼睛,从指缝中瞄了一眼电影的名字,喃喃道:“害怕倒也不至于,就是突然一下被吓到了。”
“那我关掉。”
祁燃作势拿起遥控器,徐知岁按住他的手,“别,其实这部片子我很早就想看了,但一个人又不怕敢,正好今天你在,吃完饭陪我一起看吧。”
“行。”
时间不早,祁燃的晚饭也做的相对简单,清淡的两菜一汤,倒也合徐知岁的口味。
吃饭时,她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捧着碗坐到了沙发上,按开电视机一边吃一边看。
然而她又是那中又怂又爱看的小菜鸡,一边怕的要死直往祁燃怀里钻,一边又不愿意半途而废关掉电视机。
“别怕,都是假的。”祁燃拍着她的肩,温柔地哄着,一转头,嘴角却浮现一丝克制而隐晦的笑意。
电影结束后,徐知岁有很长一段时间都陷入惊悚的剧情无法自拔,甚至拉着祁燃很严肃地讨论了一番最后男主有没有变成丧尸。
祁燃给出了自己看法,而后低头看了眼腕上的表,“快十一点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是不是要休息了?”
“这么晚了?”徐知岁回过神,原本想看完电影后修改一下论文的计划也泡汤了。
她拽了个抱枕抱在怀里,愣愣点头,“那是该睡了。”
“那今晚……”
祁燃眸色深深地看着她,徐知岁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脸一红站了起来,“那什么,我要洗漱先睡了,你开了一天的车,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祁燃瞥了一眼电视机,意味深长地问:“那我走了,你不害怕?”
徐知岁叉腰哼了一声,“当然不怕,电影里都是假的,我才不会自己吓自己呢!”
“那行,”祁燃勾唇笑笑,收拾东西准备上楼,“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送你上班。”
“好,我等你电话。”
徐知岁送祁燃到电梯口,忽的瞥见往外漆黑的夜色,联想到了电影里的画面,莫名咽了下口水,摸摸脖子说:“那个,我就先回去了,就不陪你等电梯了。”
“好,晚安。”
“晚安。”徐知岁逃似的缩回门里。
过了会儿,电梯门在五楼缓缓打开,祁燃看了眼头顶闪烁的数字,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一,二,三,四……”
他低头默念,数到第五个数时,原本关着的大门被再次打开,徐知岁从里头跑了出来,张开双臂一头扎进他怀里。
“怎么办?我还是有点怕……”
祁燃将她搂在怀里,轻柔地顺着她的长发,“那……去我家?或者我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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