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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风忻去快递柜取快递,又在楼下小商店买了几罐葡萄汽水。
到家后,商从舒负责拆快递, 家里有了新的泰姬陵,和她之前那份款式不同,加了两小栋新建筑,和新式花顶, 看起来更豪华了。
她拆着拆着, 想到什么,绕到冰箱看了眼……
没找着自己想要的, 她又回到卧室翻看,视线落在风忻钱夹,扒拉两下也没找着。
商从舒记得,有张照片被她放在以前的泰姬陵里面,不知道怎么的弄丢了, 虽然那张照片没什么特别,可是没放好,她总感觉冷冷的。
在厨房烧菜的风忻留意到商从舒动静, 问:“从舒,在找什么?”
商从舒随口掀过,“没, 有个小挂件掉了, 我找找……”
风忻对商从舒的情绪很敏感,时刻留意着,并没有被轻易打发, 她出来看商从舒, 细心问:“什么挂件?嗯?”
她担心商从舒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有一点点不对劲都能让她上心。
商从舒:“就是……挂包里拉链的,毛绒绒尾巴。”
风忻有印象,说:“我拿去晒了,在阳台晾着。”
看商从舒去阳台的身影,风忻没再多想,以为商从舒真的找挂件。
*
傍晚快要入睡,商从舒站浴室里淋浴,她闭上眼睛,热水冲在脸上,缓解玩了近一天的疲劳。
她出来,见风忻在床上已经睡着,呼吸深熟均匀,便没用吹风机,简单拿毛巾擦擦额头前面被打湿的头发。
猫下腰,在床上轻轻爬到风忻身边,手指摸摸风忻脸,担心吵到,并没有用力气,提着手腕虚虚描绘了一下,莫名有些诡异。
这份诡异过于强烈,她忍不住一遍遍描绘风忻睡着的模样,感觉并不陌生,同样的动作,她明明做过很多次,怎么这回……
商从舒俯身,像猫似的,鼻翼凑近风忻脸跟脖子,连味道都是记忆中的模样,她又戳戳风忻手臂上的肉。
“怎么了?”风忻声音低哑,沙沙的,睡眼惺忪。
商从舒指尖顿住,她缓缓把手收了回来,“阿忻,你上一世真的是猝死的吗?”
风忻陡然心口重重突跳了一下,睡意全无,她从床上坐起,手背抚挲面前的女人.
商从舒头发还微微湿,趴坐着,大半头发散开在胸前,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眼里都是茫然,迷惑,似乎真的只是想了解风忻的死因。
“大晚上在想什么?”风忻指腹沿着商从舒揉捏,把人抱过来,面色无任何异样,“我会撒谎骗你么?”
为了增加可信度,风忻还仔仔细细罗列出当时工作处境,“有些明星你不知道多难伺候,就那个拍文艺片电影的,小爆以后处处耍大牌,我手下带出来的徒弟被她骂哭了,她们工作室还刁难我们,说我们拍出来的宣传照故意丑化她,请了水军泼脏水,天天为这些破事……”
风忻说了一堆,把那段时间精神上的压力,身体上的疲惫,都被工作折腾的吃不好,睡不下。
“时间一长,哪天倒下了不也正常?”她认真道。
商从舒听着这些,脑子里仿佛自动形成了画画,历历在目,“抱抱老婆。”
她趴在风忻身上,“那你为什么还要选这份工作?”
风忻没什么犹豫答,“做自己热爱的事很难得,还刚好可以成为养家的工作,人生在世,大半时间都在做喜欢的事,是多少人求之不得?我很快乐。”
虽然工作过程,难免会碰上糟心事,但风忻很喜欢,她对这份工作的热爱,比碰上糟心事的坏情绪要多很多。
她低头看看商从舒,这张嘴没再问什么,脸色却沉凝着,似乎在回忆什么,神情严肃。
风忻指尖抚入商从舒睡衣,肆意游走。
商从舒下意识弓起身子,思绪都分走,隔着衣服捂住风忻使坏的手,“你不是困么?快点睡啦。”
她满脸绯红,床单在她足尖下挠乱,皱成一团。
风忻没有停下来,唇弧上扬,“本来我是要睡,你在我身上又摸又亲,害我睡不着,你不得哄我睡。”
把人压着,滚入被窝,她在商从舒脖子上湿吻,唇舌抵在那喉间,重重扫舐。
商从舒脸一热,松开风忻手,又去抵风忻肩推搡,反驳道:“哪里有又摸又亲?我、我那是……”
她突然语塞,半响都接不上话,竟说不出什么缘故,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感觉怪怪的,好像忘了一些很重要很特别的事。
尤其是当她摸着风忻脸,重复自己做过无数次的事,那种诡异感愈发深晰,连看风忻睡颜都恍恍惚惚。
风忻也没追问,撩着商从舒刚换上不久的睡衣,继续着想做的事,她不但没听商从舒提议睡觉的事,还意外持续。
以往她们在这方面事上,不节制也是常有,但基本下半夜都睡了,很少有现在这样,下半夜都还兴致高昂的时候。
不知道过了多久,商从舒都快要累哭了,对风忻就是一顿吴侬软语的娇娜气话,把人骂着赶着都不顶用。
到最后甚至换了别的策略,各种讨好夸夸,说到自己都脸红心跳,湿濡着双眼,可怜巴巴求饶。
风忻看商从舒真的想睡了,这才放过怀里的女人。
这次商从舒没有开口,风忻主动关了室内的灯,暗到没有任何一丝光亮。
她回到床上,掖好被子,心口贴住商从舒软背,把人搂紧臂弯。
风忻额头靠在商从舒身上,没有半点睡意,刚刚发生的欢愉,并没有真的让她身心沉浸。
从舒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些事,是因为现在精神状态良好,连带着残缺的记忆也断断续续在恢复吗?
那她好像瞒不了多久,但要她亲自说出来,不知道该如何提。
她从来没把那件事当成尖刺,没怨过从舒,可是从舒不会原谅自己吧。
风忻心里藏着事,无声躺了一两个小时都没有睡意,她连姿势都没动过,怕商从舒发现她醒着,又追问起她死因。
她突然起惊疑,怎么怀里的女人也一动不动?照常从舒睡着,都会翻下身,不是迷迷糊糊蹭过来,就是抱她腰,今夜好像睡得格外安静……
风忻在黑夜中想轻抚商从舒轮廓,指尖猝不及防碰到满是冰冰凉凉的湿意,她呼吸一滞,指尖都蜷缩了。
“从舒……”她搭在商从舒肩上,语气渐弱无力。
短短不过几秒,掌心都在冒汗。
她不知道商从舒哭了多久,满脸都是泪液,久到滚热的温度变成冰凉,又从眼眶流出新的眼泪。
“从舒。”风忻再次低喊,怕惊到枕边的女人,一次比一次喊得更要柔情。
商从舒缓缓握住风忻的手放在胸口,没开口说话,她连呼吸都是温缓均匀的,没有抽气。
那源源不断夺眶而出的泪液,却掩藏不住她心里的惊涛巨浪。
她一向自以为无比熟悉的爱人,第一次深思不解,风忻是抱着什么心情,每天和一个亲手杀过自己的女人生活?
风忻还对这样一个残忍的女人,付出了远超过常人能忍受的耐心,哄着爱着,呵护着,比谁都要紧张,那么疼爱,怜惜。
可她做了什么呢,她居然打湿枕头,把一个对她没有任何防备的爱人,活生生……
“宝宝。”风忻的声音徘徊在商从舒耳朵,整个耳廓都被风忻用软唇亲昵碰着。
商从舒有点呼吸不过来,有只手把她心脏狠狠揪住,将她困在没有任何氧气的容器里,她小口喘息都疼。
她被风忻搂抱起,风忻好像怕伤到她,都不敢轻易和她说话,一下一下抚顺她后背,明明风忻才是那个被伤到体无完肤,摧心剖肝的人。
“阿忻。”她轻唤,声音已经完全不能成形了,嘶哑的很,湿润的眼眶也浸湿在风忻温暖的肌肤上。
她怔怔嗫嚅:“……你为什么不怕?”
这世界上,有人会不怕杀过自己的人吗?她清楚记得,风忻刚重生回现在这个世界,对出车祸还在昏迷的她,每天擦身,梳头发。
连把她接回家,对她的多疑,和幻觉,都能耐心下来哄着,帮她驱赶根本不存在的人,看床底,翻衣柜,掀窗帘……
一遍遍重复做这些事,让她安心,安抚她的害怕。
“为什么不走……”商从舒喃喃。
风忻没有回话,把人抱着,渐渐收紧手臂。
她没有告诉商从舒,关于走不走,要不要离开的问题,她早在心里做过无数次斗争。
有时候她也气,商从舒闹起来,不肯穿衣服,不肯好好吃饭,怎么教也不会,还不理人,就这么听她喊声,看她心慌意乱的着急,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她觉得好累,每次刚冒出点什么无情的念头,商从舒要她抱抱,满屋子找她扎头发,哭累了也要亲,吃个糖都得给她分一半,还非要跟她吃同一块。
她心里想着,好像又没那么累了,偶尔也蛮可爱,想好好哄。
商从舒平复不下来心情,风忻的无声拥抱,不断在给她力量,让她不至于想起那些残忍画面,会崩溃过去。
“老婆……”她圈住风忻脖子,模糊寻找风忻的唇,“好爱你。”
似乎觉得出口的话,和自己做过的事截然相反,又急急补充,“是真的。”
风忻从来没有质疑过这句话的真实性,或许上一世消磨掉了许多,但她相信,商从舒说出来那一刻,是真诚的。
“嗯。”她捧起商从舒脸,拇指擦拭过那些泪痕,“我不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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